孙家宁现在已经是办公室的主任,他所?在的部委主管各县经济的情况,偶尔会回平水县开会,一回来?就安排住在招待所?,都是平水县的老乡,跟招待所?的负责人也很熟,这次他就打电话回来?,让他们给周长城和万云留间舒适的房。
关?上房门后?,周长城和万云两人累得瘫倒在床上,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坐过?这种长途车,两天两夜赶路坐火车实在是把两人给累坏了。
回到老家,看了山水,万云的笑容回来了:“姐夫虽不在县里,我们还是沾了他们的光。”
周长城也笑:“这就是有姐姐姐夫的好处了。”
“城哥,你?刚刚看到电机厂了吗?”万云转过身,撑起?脑袋,跟周长城说起?话来?。
很累,但是也很兴奋,眼睛闭不上,周长城双手在太阳穴周围绕着刮,放松自?己:“看到了,真的败落了。以前我们厂…”这么多年他还是改不了这种主人翁的称呼,“我们厂里最辉煌的时?候,有两千多人,经常接待兄弟单位来?参观,国营饭店的客人几乎都是我们的工友。”
可是公交车停靠在电机厂那个站台上的时?候,周长城只看到一扇生锈的大铁门,上头用把锁锁住,铁门后?面曾经修剪得当的小花园杂草丛生,看着应该很久没人清理了,草丛里还矗立着一座没有拆除的伟人像,伟人的目光坚毅望着前方,仍充满了智慧和高瞻远瞩。
从前万云在保安亭门口让保卫科的人去喊周长城,现在保安亭也是空无一人了,落满灰尘。
坝子街、孙家巷、物?资局和环城河那附近,旧的房子没有拆除,有新?的楼房冒起?来?,一些?单位大楼也重?新?建起?,有些?是周长城和万云能认出来?的地方,有些?则是完全不认识的。
县里的人比之前多了很多,担担子做小贩不再是上不得台面的生计,甚至坝子街的新?渡口那儿已经有一条完善的小贩街,从早到晚都有人在摆摊子。
在宾馆休息了一上午,到吃午饭时?间时?,周长城和万云起?来?洗漱,万云被水龙头里的水冻得哇哇叫,也太冰了,她哭笑不得:“城哥,也不知道我们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这种时?候,还得到河里去洗衣服,一洗就是一大桶,手通红,也不觉得冷。”
周长城也“嘶嘶”叫了两声,又把万云的手放在手里搓,两人都笑了出来?。
回到老家后?,他们在广州积累的伤感,被一些?其他的感情驱赶了。
“去找师哥吧,我跟他说了今天会到的。”周长城依旧穿着那件旧棉衣,或许是因为肌肉更发达了,原先万云一针一线缝起?来?的衣服,他现在穿着总觉得短了些?,紧了些?。
“好?,把给他们买的东西拿出来?。”万云也跟周长城一样,穿着七年前的棉衣,不过?围了一条鲜红色的新?围巾,为了好?打理,头发又绑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跟刚结婚那年一样,脸色白净,眉眼盈盈,风一吹鼻尖发红,整个人都俏生生的。
周长城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好?多事情都在变,好?在他身边的人没有变。
在师父周远峰退休的那年,陆国强和刘喜也从电机厂出来?,自?己找个地方,开始接些?加工零件的单子。这事儿是陆国强牵的头,刘喜也出了钱,算是师兄弟合伙,陆国强在外头找单子,刘喜就在厂里带人磨零件,生意不好?不坏,但也养着一家人和几个陆家的本家兄弟。
周长城和万云两人走在街上,大致的路是没有变的,只是多了很多小道,两人不时?指指点点,这儿从前是什么,现在不一样,再次路过?电机厂大门口,周长城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看了几眼,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他以电机厂为荣,又在这门口受到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打击,可真正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