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下来,好好上了一个月的班的江曼,对万云的感情有点说?不上来的复杂,不能单纯地说?嫉妒或羡慕,就是复杂,甚至下意识有些不想和万云多见面。
刚到广州,在她最?志得意满和最?狼狈的时?候,被万云见到了,万云好心,出力帮了她一把,过了年之后,还给她打听哪些工厂和公司在招会计,急自己所?急,可正是因为自己落难的一切都让万云看见了,如今自己的妈妈还在人家手底下帮忙,昨天妈妈回来说?了葛宝生欠钱的事情,那口?气就堵在了江曼的胸口?。
真心难受。
自己去?年无头?苍蝇一样,有求于人,是因为环境所?迫,可如今一切也算是安稳下来了,怎么自己一家人跟周长城万云夫妇还有经?济瓜葛!?难不成没有了这两?口?子,自己家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广州就容不下他们了?
江曼昨晚听了妈妈的话,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睡着,早上就提出让她不要去?万云那儿上工了,情愿自己每个月给亲妈三十块钱。
可郑阿婆已经?在万云那儿领到一个月工资了,每天中午吃的饭菜又有油水,万云一点儿也不克扣她的口?粮,郑阿姨早上忙完,中午带着葛澜休息,下午还能跟周围同她一样来广州帮忙带孩子的老人呱啦家常,打打小牌,别的老人都羡慕她能挣钱呢,要她帮忙打听万云那儿还要不要小工。
郑阿姨活了一辈子,终于感受到了靠自己双手挣钱的好处,不用双手向上朝人要钱,自尊都立起?来了,尽管现在赚得不多,可花起?自己赚的钱,她理直气壮,再没有寄人篱下的憋屈感,哪里会听江曼的?第二天该来还是要来。
尴尬也要来,是她们年轻女人尴尬,又不是她老郑尴尬,管她呢!
万云收了江曼的钱,又让郑阿婆进来,脸色冷淡,郑阿婆也知道自己在女儿和老板之间搬弄了语言,那一日也不怎么讲话,干完活儿就走了。
连着好几?日,大家都维持着这样的状态,本以为万云会觉得不舒服,可没想到郑阿姨不开口?,她觉得世界都清净了,后面便有些故意冷落她了,好端端的,把人逼成“坏人”。
纯粹的雇佣关系,不要沾惹人情,如此说?话虽有冷酷之嫌,可目前的万云却觉得,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人人说?起?当老板,都是一脸艳羡,等真正登陆了小老板的这个阵地,就发现一切都没这么简单,不过人生还很长,万老板可以慢慢学习。
有一日下午,万云卖完盒饭回到家,紧紧地锁好门,擦拭好三轮车,又开始享受自己的独处时?光,其实她也可以出门去?玩,珠贝村她也认识了不少邻居,但累了半天,就只想自己待会儿。
这几?日她都喜欢拿出裘松龄送的口?红涂嘴唇和脸颊,想模仿过年时?,裘阿姨的化?妆手法,就是从“审丑”到“审美”的过程,确实得需要一点时?间去?积累。
“珠贝村二巷112号,万云,有你的电报!”楼下有邮递员在喊。
万云丢下口?红,“噔噔噔”跑下楼:“来了,来了!”
谢过邮递员,从他手上拿到电报,还有一张汇票,万云拆开一看,竟是万雪寄来的五百块钱,电报上面就写着一行字:还剩两?千五欠款未还。
万云心中的失落如同滔滔江水,一浪接一浪,万雪除了钱,就没什么话要跟她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