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家?里的东西,你们看着收拾,怎么用不用问过?我。明天不用过?来,后?天中午吃过?饭我就出院,你们过?来帮我拿点东西,等出院后?再打理家?里的事。噢,对了,还有凌老师,你们也不必顾着他,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是夜里回去睡一觉而已,顾着自己?就行。”
“知道了,桂老师。”周长城和万云记着桂春生的话,把他送回病房,又下了楼。
下楼的途中,周长城和万云看到有两个从洗手间?那边出来两个在说?话的男人,楼道不宽,四人一前一后?下楼。
其中一个剪平头的男人抱怨道:“桂主任也真是的,都住院了,手上的事情就放一放,非要我们每天跑到医院来给他送文件送稿子?,显得社里没有他就转不动了!”
“就是,幸好报社坐公交过?来也就半小?时,这?鬼天气,每天跑一趟就全身湿透。”附和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衬衫背后?全是汗水。
平头男说?:“他爱揽权归爱揽权,但?本事还是有的。老桂这?人,说?是我们副刊的审核副总编,可市场部那几个大广告主,跟他都有交情。我听说?,我们社里第一笔员工活动赞助费用,就是他拉回来的,后?来市场部慢慢成立,到如今发展得红红火火的,他功劳也不小?。就是不知道他怎么窝在我们部里?”
“出身,还是出身问题。”眼镜男嗓门放低,一副知道了大秘密的样子?,“桂主任吃亏在平反回来,已经快四十?五了,闲了两年,又在社里坐了两年冷板凳,从前白云、花都、番禺的外?场都是他去跑,直到换个总编才把他给提出来。”
“咱们社里,人才一浪接一浪,你看这?两年出风头的人还少吗?谁都想凭借一支笔杆打遍天下无敌手,引起全国人民讨论。可桂主任就不凑这?种热闹,要我说?,他窝在我们这?清水衙门的部门,其实就是不想蹚浑水,他之前被‘斗’得那么惨,妻离子?散的,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生活,肯定不想再卷入是非中。”
“典型的知识分子?臭毛病!趋利避害!”平头男听眼镜男这?么一说?,有点愤慨,“作两首诗就清高得不行,自娱自乐,人孤寡,又不合时宜!”
“人家?是大商人家?庭出身,妻子?老婆逃去香港,还是过?得人上人的生活,跟清高一点也不沾边。”眼镜男嗤笑一声,仿佛对桂春生的出身颇为了解,“算了算了,再怎么样也是我们领导,反正他快出院了,过?两天就不用跑来跑去了。”
“行,先去对面?街喝碗冻西米露,热死?了…”
这?两个男人面?目模糊,说?的是普通话,没有顾及旁人,跟看不上跟他们一同下楼、打扮不入时的周长城和万云夫妇,口中不停,也没个顾忌。
周长城和万云竖起耳朵,把这?些话听了个齐全,当?那平头男说?桂春生孤寡、不合时宜的时候,他简直想上前去和他理论一番,但?被万云死?命拉住了,现在的万云对和人起冲突的事情已经有点敏感了。
等这?两个男的过?去之后?,周长城不解地看着万云。
万云和他解释:“以?前在电机厂,工作不顺的时候,别说?抱怨车间?主任,就是师父和两个师哥也被你埋怨过?。你想想,武厂长和杨书记他们,是不是也被你们职工在背后?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看周长城的气稍微平复一点了,她接着说?,“再说?,你们说?了这?么多?,从工作到私人生活,可有哪一句话真的伤害到那些大小?领导了?能真正改变了他们?”
“别说?你,我姐姐和姐夫,都会抱怨学校的领导。虽然我没上过?班,可也看明白了,但?凡当?领导的,背后?都要受下属的咀嚼;但?凡当?下属的,也一定要骂几句领导,情绪发泄出来,才显得自己?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