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凭他那般不近女色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做过那种梦。

看着他倏忽沉默不语,姜荔雪以为他不会再开口逼问她了,心中正暗暗得意着,不成想他忽然开口,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做过。”

姜荔雪瞪大了眼睛,愣住了:他怎么……承认了?

用那样一张矜贵清冷的脸,就这么平静的认下了?

怎么和她想象得不一样?

“殿下你……”好一会儿,她才找回思绪,仍是惊愕地看他,“你什么时候做过那种梦?”

那双深邃如墨的黑瞳淡淡地看着她,沉静如水的湖面下微微搅动起不被人察觉的波澜。

“先回答孤的问题,”他并没有被她的话带歪,仍是执着于最开始的那个问题,甚至这次问得更加直接,“你梦中所喊的师兄,是谁?你们在梦里做了什么?”

姜荔雪没有想到他竟然听到了她喊师兄的呓语,且毫不委婉地揭发了出来。

太不给人留颜面了。

可那真的不是春梦啊。

不过是白日里与师兄说了几句话,刚好映照进梦里罢了。

可谢珣明显要追问到底,若是不与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势必不会放过她。

要怎么跟他解释呢?

梦里师兄说要娶她,这件事是万万不能与他说的。

她正努力想着该如何编造一个梦给他时,忽然被他捏住了脸颊。

他将她拉近些,声音里藏了冰一般,威慑她:“不许说谎。”

被看穿心思的姜荔雪,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奈何脸被他攥着,才稍稍一偏头便被他正了回来。

“殿下……”她被迫正视他阴冷的眸子,他不给她编谎的时间,她也只能慢吞吞地与他解释起来,“今日景州的舅舅带着表哥和师兄来京城看我,师兄是我当年在薛家学习通草花时认识的,我还有一个师姐,我们三人自小一起跟着薛老爷子学做花。今日乍见,自是开心,所以才会梦见了他,在那个梦里,他只是教我做玉兰花,让我辨识花瓣的纹理形态,我心思不专,问了他一个问题……”

眼看要说道关键的地方,她脑中忽而灵光一现,“他嫌我问得多,脑子笨,要打我,我就躲嘛,求他不要打……”

这样的梦,也能与她那些呓语对应上。

加上她努力做出一副诚挚又委屈的样子,谢珣似乎真的相信了她,慢慢松开了钳着她脸颊的大手,垂下之后婆娑着指腹,神情没有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了,应该是放过她了。

姜荔雪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撒了谎,但也没有完全撒谎,至少前半段的梦境她如实说了。

马车辘辘行驶在街道上,接下来的好长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侥幸逃过这一关的姜荔雪,心绪慢慢平复后,忽而想起方才她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

想问,又不敢问,可是真的太好奇了……

如他这般淡薄寡情的人,真的会做那种梦吗?

她搅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唇犹豫着,终于还是没忍住,凑过去问他:“殿下,你方才说,你也做过那种梦,什么时候做的?梦里……是谁啊?”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收回了眼神,没说话。月ɡё韣鎵

姜荔雪登时觉得心里不平衡:他方才那般逼问她,如今轮到他回到了,他竟然闭口不谈了?

还是说,方才只是为了诓她说实话,所以故意承认的?

“殿下,你莫不是骗我的?”她气幽幽地看着他,“你真的做过那种梦?”

“嗯。”

“什么时候做的?”

“不久之前。”

“梦见了谁?”

他梦见了谁,就一定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