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攻心

对于南宫穆天来说，虎皮之事，也就算了了。

他给足了达郡守面子，也诚心要将虎皮送给他，人家不收，他也不能强塞呀。

但对于达一革来说，虎皮之事成了他心里的一块阴影。虽然他怪不到南宫穆天头上，但结果总是他没有得到那张心仪的虎皮，失去了讨好永大人的最佳礼物。而且南宫穆天还当着众人的面，胁迫了他。叫他心里怎么不恨呢？

再加上夭娆这个女人吹的枕头风。

所以自虎皮之事以后，达郡守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去青原行猎。

但他的儿子达备，照旧和南宫家的长子南宫雾走得很近，一如往常。

所以，当夭娆这时候提起“青原行猎”时，达一革的心“咯噔”一下。

从内心来讲，他的确是想报复南宫穆天的。

就算不为了那张虎皮的事，他也愿意南宫穆天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

南宫家拥有欢喜郡最肥沃的土地，物产丰富。郡里每年的粮食收入，有一半都是他家的。这是其一。

其二，南宫穆天虽然为人低调，但他财大势也大。他在整个欢喜郡还拥有众多的商铺，家里的金银堆山成海。他广交朋友，江湖上黑道白道都买他的面子，他已成了事实上的一方霸主。达一革的卧塌之侧，岂愿容他酣睡？

其三，南宫穆天这个人很让达一革讨厌。他认为这个人有些清高，有些傲气，还有些瞧不起他这个郡守。

综合以上三个因素，达一革愿意采纳夭娆的毒计，也就不奇怪了。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一个，他的儿子达备，愿不愿意做这件事。

达备当然不愿意做这件事。

当他的父亲达郡守向他提出了那个恶毒的建议之后，他断然拒绝了。

“爹，您怎么可以这么做？”他说。

达郡守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要使自己的底气更足些。

“那你是要承认是自己踩死了金鱼吗？”达郡守皱着眉，一脸严厉地问。

“一人做事，一人当。”达备说。但他的声音明显很虚弱。

达郡守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心底。

他决心以缓和的语气来向儿子发动进攻。

“备儿啊，爹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但你也知道一句话，无毒不丈夫。”达郡守说，“南宫家在欢喜郡可是一方豪强。你也是知道的，爹虽为郡守，也不得不给他家面子，遇事得让他三分。爹心里一直憋屈着呢！”

达备看了看父亲。确实，父亲说的也是事实。

“但是……”达备说，“他家虽有钱有势，却也不曾欺压百姓。”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欺压百姓？”达郡守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他们做下的事情，你哪里会知道？”

听达一革这么一说，达备好像也觉得，南宫家可能在暗地里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这件事情确实跟南宫雾没有任何关系。我又怎能诬陷他？”达备说。

达郡守沉默了。他垂下手臂，埋下头，良久不做声。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儿子，说道：“那好吧。你做的事，爹来承担。爹即刻给皇上写奏折，就说，鱼是我弄死的。皇帝要杀要剐，爹一人承受！”

达备激动起来，道：“爹，这是儿子犯下的错，自然后果由儿子承担。儿子替那条鱼抵命就是！”他简直痛苦得难以自持。

达郡守道：“儿呀，你是我达家唯一的骨血，爹怎么会让你去死？爹宁肯被千刀万剐，也不想你有事啊！”

达备掉下了泪。

“爹，儿子又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