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脱离贺家吗?”
“对,对。”殷不寿点头,“契主,我吃掉,我自由。”
“哦……”贺九如明白了,他话锋一转,忽然道,“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来。”
殷不寿浑不在意话题的突然变化,更不介意人对它发号施令。它转身离去,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惊起府中一片惊恐的尖叫后,它很快回?来,抓着个金丝托盘,不知抢了谁的。
“吃。”它说。
贺九如看粥菜都?清淡精美?,不由食指大动。他乐呵呵地躺在床上吃完早餐,一抹嘴,对殷不寿道:“行?,那我们就结契吧!”
他权当这餐是断头饭了,反正这病怏怏的身子也活不了多少年,倒不如被这家伙一口吃了干净。
殷不寿见他答应得痛快,顿时大喜,仿佛刹那间得了天?底下最大的宝贝一般。它小心翼翼地从身体里抽出根乌漆油亮的黑线,对贺九如说:“你的手?,我要。”
贺九如伸长消瘦的手?臂,眼看凶神将这根黑线绑了几圈,牢牢绕在自己的腕子上。这个步骤不疼,他只?是觉得,有什么沁凉深暗的事物渗进了自己的肌肤,乃至神魂。
“你的血,我要。”殷不寿说。
贺九如便换了只?手?,道:“那你自己取血。”
殷不寿捏着人的手?腕,左瞧右看,不知何故,这只?手?,还有手?的主人,都?瘦弱得令它极不愉快。它张大嘴巴,要在人手?上尝一口哪里经得住咬?它稍稍用力一点,就要把?骨头夹碎了!
最后,这大大张开的满口獠牙利齿,也仅是轻轻合上,在人的指关节上抿了一下,抿出一滴艳红的血珠便罢。
活人的血甘美?而?炽烈,宛如一颗小小的太阳,在殷不寿漆黑的舌尖上燃烧。结契完成了,它却越发舍不得松嘴,只?嘬着贺九如的指头不放。
“搞什么?”贺九如狐疑道,“你不会现在就开始吃了吧?”
殷不寿像是喝醉了,它下意识地,笨拙地摸索着人的皮肤,那些?漆黑的粘稠浆液犹如遍布窗格的霜花,一路绵绵密密地蔓延下去,飞快地占据了贺九如的手?肘,大臂,肩头,以及更深处的部?位。
“哎呀!”他惊叫出声,然而?殷不寿已经黏糊糊地抱上来,身躯中央展现出一道撕裂的巨口,按着就想把?人往里塞,贺九如四肢无力,“邦邦”两拳捶在殷不寿身上,倒给这个凶神打得意乱情迷,不仅不痛,反倒欢喜地荡漾起来。
就这样?,贺九如被塞进了凶神的肚子,宛如进到了深不见底的暗渊,黑得不见一丝光,四面八方的触感像极了凉丝丝,滑溜溜的细腻泥浆。
他莫名其妙地躺在里头,完全?不像是被消化的样?子,似乎这个邪神单纯只?是为了好玩儿,才整个儿地把?他囊括进来。
“喂,殷不瘦,”贺九如纳闷地道,“你在做什么?你不吃就把?我放出去啊。”
殷不寿心满意足,它也弄不清怎么回?事,总之,在它的想法里,这个人就应该在自己的肚子里待着。
它想了下,原地晃晃肚皮,导致贺九如同时在光滑的黑泥表面游来荡去,像坐了秋千一般。
他被逗笑了,复又问道:“喂!你现在又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