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脚下,犹如朦胧的月光。

“祂是奢遮。”主神说,“祂是梦境,祂落下的大雪永无止境地淹没着众生的灵魂。有时祂异常疯狂,像持剑的瘾君子,有时祂异常静谧,只顾着埋头哭泣。”

这座雕像要比哀露海特的更加窄瘦,活像一个扭曲的影子。奢遮的黑发浓如黑洞,可以吞噬任何光线。

“祂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德斯帝诺痛苦地说,“祂说,‘我恨你!我爱你,但是这爱已经变成了扭曲的残响,因此我比任何灵魂都要憎恨你。’”

“我猜,过去的你不太喜欢祂。”阎知秀同情地抚摸祂。

“是,”蛾神回?答,“奢遮太多?变了……祂比所有的梦境加起来还要多?变,祂的情绪……不是那么稳定。以前,我习惯了避开祂。”

梦境的光影逝去,阎知秀感到一股熊熊的热浪,极具侵略性,朝自己?扑面冲来。

他急忙挡住脸:“嚯,这是火神来了?”

德斯帝诺为他平复这里的炽热温度,众神离去数万年,祂们残留下来的,一小块破碎的领域,仍然保留着不屈不挠的威力。

“祂是厄弥烛。”德斯帝诺苦笑?,“祂是火,毁灭与战争,也是万事万物的熵增。祂的愤怒永不止息,只有烈酒能暂时让祂平静。祂睡去时,床边站满仇恨的信徒,祂醒来时,床下堆满了他们的尸体?。”

雕像的红发耀目,衣袍上布满狂乱美丽的斑纹,阎知秀忍不住脱口而出:“嗯,祂应该长得蛮好看的吧?”

德斯帝诺眼神一变,祂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

蛾神十分有危机感地展开翅膀,上面满是深蓝与星光的碎片,犹如打翻银河之后,又?将它悄悄揉进了鳞粉。祂来回?翕动着比钻石更夺目,比鹏鸟更强壮的双翅,试图掰回?人类的思想。

“我比祂更好看,”神明强调,“我才是主神中最好看的。”

阎知秀一下笑?出了声,他赶紧摸着蛾子的翅膀点头称是:“确实,跟你比起来,祂的颜色还是单调了!”

德斯帝诺有些满足,但还不是太满足,因为阎知秀不是出于?迷恋而夸赞自己?的。

祂低落地说:“祂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愿孤独将你撕碎’。”

“祂有点冲动,”阎知秀叹了口气,“事情常有转机,未必就到了这样决绝的地步。”

德斯帝诺不说话,他们走到第?四尊雕像面前。

比起厄弥烛的领域,这里就更加平和稳固,银白色的能量漫荡在天空,令人耳目一新?。

“祂是银盐。”主神说,“祂是创造,守护与庇佑的化身?,祂赤身?跣足,行走在荒原之上,外物不及祂内心的丰盈,祂悲悯地赦免一切,无论那是多?么可怖的罪行。”

雕像手提铅锤,胸膛宽阔,白发如水般流淌而下。

德斯帝诺说:“祂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假使?你不再将阵痛施予你所爱的人’。”

“我对?不起祂,”蛾神低低地喘息,“我不是个合格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