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着急,又一时想不出藏了夜羽不让鹏看到的办法,我索性咬紧了牙,低了头一声不出。就在这时候,璃光突然朗声一笑,挥掌拍在鹏的背上。
“喂!”被吓了一跳,鹏转身反手挡开了璃光的手掌。
璃光抬了下颌望着房顶:“是猫。”
“猫,哪里?”被他这样一说,鹏才又转头去看。我也忍了痛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屋顶自然什么都没有。
“跑的真快……”嘲弄的撇了一眼紧张的友人,璃光的目光缓和下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舒过口气,抹去了额头的汗水,感觉璃光扶着我的手紧了几下。
“这边有很多人家养猫,有些经常在这边屋上走动,在下有时会用食物饲喂它们,所以都熟识了,容它们进屋子里玩耍,方才还碰响了琴……”顺着璃光的意思说下去,我停了会儿,补上了一句:“请公子见谅。”
鹏公子皱眉:“知道自己有伤,动作就经心着点,我可是一直等着欣赏姑娘的琴技,可不想以后只能听你单手晃几下铃鼓。”
被他这样说着,我差点笑出声来。鹏公子俯身扶我起身,见我笑,因警醒而明利逼人的眼神一荡,融入了一丝温存:“我倒是也喜欢养些小宠,只是家中管教的紧,尤其是不准收养这些猫儿,许是恐我玩物丧志吧……切,真是失态,两个男子都被只畜生给唬住了。”
我一怔,因为他那无心的话,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恍惚。
璃光叹了口气,苦笑着接上他的话:“明明只有你一人紧张,丢脸的事情不要扯上我。”
这分明是嘲弄了,憋了笑,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站直了身子整理裙裾。
“哪个紧张了,我不过是……”
“好奇也不行,虽然熟识……对不起,荀,让你见笑了。”
被璃光抢白了一句,鹏的脸色一阵发青,握了拳在他胸前虚挥了下,却也没再辩驳――虽然事出突然,但是突兀的就去猜忌一名女子的房中藏人,实在是失礼的事情。
“姑娘去换一下衣服吧,我也许久没有出来了,一起小坐一下。”
被供养人邀约,也是身为伎乐应有的应酬。我浅笑点头,请他们在院中稍候,便向屋内走去。
“鹏,以后不必穿的和我一样,你……不适合白衣。”迈出几步,我听见璃光在身后小声说,口气不似往常的淡定,微微的透着寂寥。转头看他们,鹏公子正举起手摆了一下止住了他,见我回头,他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安抚的一笑。
回应的浅笑,我走入屋内,反手关闭了房门,靠在坚硬的木板上面。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鹏公子之所以穿与璃光公子一样的白衫,是想要在那些欲取璃光的刺客面前,混淆他们彼此的身份。
这样的领悟让我心痛――虽然只是一身长衫的抉择,等同于将自己视为盾牌,抵挡在友人面前。鹏公子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于他。
如果鹏公子的气质像是天生就傲居长空的雄鹰,总是欣然如亭亭之荷的璃光便是鹿。
长安城是他的牢,那些锦衣的大人们将他放养在这牢中,不闻不问。看似自由,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随时便会因为完全不是他的错误,而丧命于白刃之下。他会不经意的叹息,除了怅然若失的笑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的表情。他的个性也许本不该是如此,但是却深陷于矮林中,被乱枝缠缚了一对本应是高贵象征的角,做一头只能低头匍匐,无法昂首的困兽。
长孙无忌说的对,在这件事上,我已经悖离了身为??属行事必先考虑自保的信条,但是,起源却是因他曾经做我的盾,为
微不足道的我,而甘愿送出自己万分宝贵的生命。
他早就决定了吧……做我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