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檀的暖香暗涌。被这香气拥着,那妇人眉眼舒缓,紧拉着丈夫的手慢慢的松开。
“老爷,妾身在不远处等您……记得,老爷要来……拉着妾身的手走……”
***跳动了几下,旋即被风流扑尽,黑暗中只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悲泣。
屋外,豪雨倾盆。
“不该,不该啊……”默然许久,我听见老者又哽咽道:“也好,也好。”
“大人……”
“嗯,让姑娘久等了……”他怅然地叹息,抽了口气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多年前,陷长孙大人于祸事中,迫他全家逃难,今日都报应了。我善揣摸上意,一路仕途平坦,却也自知得罪了不少朝中的同僚,尤其是这几年日见老迈,已然没了当年地锐气,所以才让高丽的工匠修这迷楼。以磁石吊顶,若翻转,便会将武器吸去,又养了西域的罗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无权无势时,能在此处蜗居?a活……”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那存了豆子的牛皮口袋被一股力道抽到了上方――那口袋上有铁打的夹子,于磁石恰好相吸。而这磁石之所以对我无用,是因为我的刀并非精钢铸就,而是被风塑型的云母。
老者在黑暗中兮兮索索的,我知他在整理衣服仪容,便一声不出的站在一边。一阵之后,他坐回了榻上。
“檀匣美人巧素手,千两燕金朔刀横。从来踏歌出易水,不求全尸过江东。豪酒击筑浪客志,落华委地楚宫红。妄估后世英名在,但取侠义断一生。”朗声清吟,他抽着鼻子:“这是我尚年幼,未入官场之前,在说书处听闻讲刺客段子时唱的‘巨子令’,当时感觉豪气云干……今日,终于见到了真的……老朽谢姑娘送拙荆上路,她在等我去与她相会,请您再送我一程罢。”
“是,”指尖舒展,风流湍急涌动,我侧身,将化为利刃的云母箔片指向了老者的心口:“在下,恭送许敬宗大人上路。”
乱流 复命
一封黄杨木的匣子置于贴了螺钿镶着金丝的几案,略显粗糙面压着张封裱的签纸。
我将这匣子在案上推向前方,眼睛盯着签纸上折在盒盖下的部分――那里有个倒过来的“许”字,用朱砂圈了,殷红像是血液一样盖在墨黑的字体之上。
收回手臂,我两手交叠,额头贴着手背,蜷身拜倒。
“请长孙大人查验。”
我听见一阵衣袖摩擦,木匣在案上被推的吱的一响,似是被提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咔嗒一声放回了几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