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在我面前便只剩下了十具尸体,和一名已经被斩断了双腿的刺客。那男人在与我最后一次交手时引发了掌中的一枚弩箭,针刺透入我肩膀的时候,余下的也刺入了他的胸膛中。此刻,他撑着断成两段的弯刀用断肢站着,地上血流成河。
左臂剧痛,被刀背生生拍断的手腕以下已经没有了知觉,四只箭弩爆出的银刺一溜扎在胳膊上,一滴一滴的淌着血。
“我记得二十多年前……”
“那位,是在下的先师。灭尽裂芒阵,便是先师的心愿。”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所用的招数……算是报应不爽,兄弟们还在奈何桥等我上路,快点动手。”
收了半枚碎裂的风刃,指尖交错间一芒完整的凛冽再度闪现于掌中,我在出手前低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长安杀他?”
刺客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我看不到他隐藏在蒙面下的脸,只能看见一双在暗夜中发出野兽般光芒的眼睛。
“先回答我个问题,小妞,方才见你穿的和蝴蝶一样,我兄弟们都猜你是卖笑的娼妓,喂,到底是也不是?”
“不是,在下对外的身份是乐伎。”
“有啥差别,还不是为了给男人为了快活养的风骚小婊子。啧……这张脸和身子真水嫩,老子要是能活下去,必定会不顾命的再回长安找你,非要千金买了你快活。也罢,怪不得那老小子这把年纪还随身带着琴,想必你们经常那个啥……翻云覆雨,琴瑟和鸣,是这个调调吧?啊哈哈哈……”
心中一震,一轮疾风激荡而出,将口出秽言的刺客推翻在地,喷流中三枚斩玉刀哧的一声切入他的肩头,随着哀嚎喷溅出的血液将我看到的一切染的通红。
“说……说出来!什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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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流 多罗罗
我披着月染送来的新纱裳安静的坐在临水的廊下,放在身旁的白瓷茶盏中茶已经凉了。炭炉上煎着药的药罐发出汩汩的声音,苦香弥漫。
“方才辩诊时见脉象微细,双颊潮红、虚汗、声嘶,舌苔浮现齿痕……”穿着身浆染成红色麻衣的白发老妇跪坐在案前,在砚上诰笔后略有思虑,复又疾书。姥一身宫装,正坐在一旁,侧着头看着她写于签纸之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