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哪里不对……我听着少年有气无力的哀求,心中却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生命垂死的气息。
“这位小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姑娘,我用君子的名誉担保,璃光肯定不在此地。”
微笑,我抬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在下信您的话,请稍等,我马上帮您。”
手担在第三层铜柜的边缘,我向上跃起一尺,便又落回原地。
“小哥,别担心,我先帮您捧点水沾湿了身子,好让您能从此地离去。”
少年听闻我要带他离开,立刻开心的连连点头。我弯下腰,双手浸入下面的血水中,抬手弹在他脸上。
“呀,好痒!”少年被凉水激的捂住了脸。
就在他合上双目的一瞬间,疾风破出,一芒斩玉刀从他的脖颈直插而入,没入脑后。
血水顺着少年还在嘻笑的嘴角涌了出来,他挡在脸上的手,兀的垂在了柜边。
静静的在升腾的火光里站立许久,抬手,我合上了少年微张的眼睑。
刚转回身,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在浓烟滚滚的下面,白衣上腾起火苗的璃光公子的抬头看着我,脸上的是不敢相信的惊惧表情。
就在他面前,我把那少年杀了。
陷战 善念杀(下)
两下都呆在了原地,忽听梁上突然一声轻裂,跟着就有瑟瑟的黑灰坠下,我抬起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与此同时,余光中一抹白影一闪,只听利刃锵然出鞘,劲风霎时就已经逼到了我眉心。侧身躲过,凛冽的银光从我眼角旁荡出,几缕黑发被百炼的软剑挑断,还未飘散开,下一剑便又帖着风转了回来。
来不及了!双臂交叉在眼前,指尖交叠中指缝银光乍现――六枚透明的斩玉刀立时被从秘藏之地唤出,挟了劲风从我挥出的双手中破空而出。
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屋脊终于撑不住而向内塌陷,沉重的瓦片跟着砸下,仿如千人击掌的连拍在地上,碎片溅起多高。一时间滚热的烟尘和如同下雨一般坠落火焰铺天盖地,轰然间,如身坠火城地狱。
不知道过了多久,灭顶般的震荡终于停歇下来。我闭着眼睛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时间几乎都停滞了,半天才感觉有一滴从更漏中流下的水敲击在水面上。
“哈啊!”
从藏身的水中一跃而起,血水随着我的动作溅出,哗的一声泼了一地。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依然刺鼻的烟尘,胸口被憋的爆开一般的剧痛。
吐出口中的血水,我弯下腰在更漏第二层中摸索――就在火焰烧透屋脊塌下来之前,六枚斩玉刀都打在了主梁上,生生的将三尺厚的木料切成了两段,而屋瓦顺了从中心折断的横梁掉落,泄了重量才没有一下子都塌陷下来将我们埋在下面。趁这机会,我弯腰抓住了璃光的衣服,一把将他从地面上提起来丢入更漏二层的水中,自己也憋了口气跳了进去。
“光……璃光!”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拉住,我不由得被带的一个趔趄。
鲜红的从在我面前乍裂,从水中站起的少年拉住了我的手,接着脖子上一凉,我低头,百炼的绕指柔已经担在我的肩膀上。
此时大火都已经被压灭,只有几根柱子上还烧着,头上就是一片夜空。忽明忽灭的火光将璃光的脸照的阴晴不定,他头上的发束已经散了,如墨云的黑发垂落在肩上,汩汩的淌着鲜红的水流,眼中杀意翻涌,却又被什么克制着,无法一下子爆发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呼了口气,我闭上眼睛:“我是来救公子的。”
“但是,你为何杀他!他只是个长安城中普通百姓的孩子,不是如我这般死了就可以另某一方得利的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