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我想,她这是为了安抚那些对此仍有微词的乐伎们,到底,我都是“夹牌子”的。

春色明媚。

在我很小时候,老师曾对我说:长安城是世界的中心。那时的我还颇有些怀疑,现在却完全的同意了这个说法。一路走来,有穿着短小衣服,面容精干的新罗商人,安然的靠在树旁喝着麦酒;稍一转身,便差点与吐蕃的贵族撞个满怀,他们大笑的声音像打雷一样,随从众多,带着奇异的高帽,牵着小驴驹那么大的獒犬;还有裹着白袍皮肤粉白的大食学者,正滔滔不绝的用蹩脚的汉话解释怎样通过测量影子来得知参天大树的高度;而这个时候安静的,剃掉了眉毛的柔弱东瀛女子小跑着跟在腰挎佩剑的武士的身后,在弯腰施礼后,静静地擦身而过;再走几步,和着乌兹的旋律,穿得火焰一样鲜红的波斯舞女正在她们主子的地毯上跳舞,裸露的腰间挂满了豆大的小铃铛,她们不停的摆动着腰肢,身体像波浪般抖动……

似乎世界所有的人都从我身边经过了。我看着他们,他们也都看着我,不断有人起身向我问好,甚至有诗人挡在我面前,为我读着诗板上那些清丽的诗句。我微笑着谢礼,便会有各式糕饼和果子送到面前,不一会儿,夜羽的匣子上就放满了。

这就是幸福么,我现在心中的感觉?在飘落的海棠花瓣中,整个世界的人都微笑着看我,将他们的祝福放在我手里。

一路前行在明媚的春光中的,是美丽的琴师,如花儿般绽放的温婉少女。

只是,那种不安,又是什么呢……

垫了油纸的的糕饼粘了松花粉衬在乌黑的琴匣上,在阳光下宛如金币般灿烂。

对啊,我吃过这个,这曾是老师从很远的北方带回来给我的礼物……

停在一树桃花下,夜羽轻微的哼唱着刚刚波斯舞女们唱给我听的诗句。仰起头,红色的桃花像火焰一样烧了满树,我伸出手去触摸它们,却是凉的,甚至还挂着露水。

闭上眼,嗅着桃花青涩的香气,似乎能感觉到老师就在我身后,正要掐了一朵开得最饱满的花,叫着“丫头”,将花插到我的发鬓边来。

你……要是还在……多好……

不能重来,往事的锁链在我手中锵然的碎裂,不但断掉了我的过去,离我最近的一环也消失在了虚无中。

缘劫 流觞会(下)

不能重来,往事的锁链在我手中锵然的碎裂,不但断掉了我的过去,离我最近的一环也消失在了虚无中。

是我完成了被剪除的??属最后的送路。将那明绿的灯油点燃,烧掉了老师和我在山中的住所――我从记事起就居住于此的地方。还有,我丧失了一切勇气,不敢碰触的老师已经僵硬的身体。

不敢睁眼,火红的一树桃花,像那天的火焰一样冲天的开放着。我永远不能忘记,在我失控的逃出几十里地以后,依然看的见烧得天色发红的熊熊火光。

“……飞……”

“叮当”自我怀中传出,竟然是夜羽提示我警醒的声音,我定了一下神,背后有人在叫着什么。

“看……她会飞……又飞了!”

我回过身。不知什么时候,人群都退后到了很远的地方,不远的花树间围了一群人,其间似乎有一只黄色的小鸟腾跃飞舞着。我拉起衣袖,吸干了眼睛里的水气,才看清发生的事情。

十几个穿着家奴衣服的男子将一名鹅黄衣裙的女子团团围在当中,其中又有一个穿绸衫的青年,似乎是吃醉了酒的样子,脚步不稳的将手中一大袋酒囊里的烈酒不断地泼向女子。每泼出一次,女子都会避开而轻盈的向后越起丈许,刚刚落在地上,那些下人便又将她推搡着圈在其中。众人的哄笑中,黄衣的女子又惊又怒,一脸的泪水。

在调戏女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