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没有一丝人气息的时机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所以便没有过多考虑。当我攀着密集的线来到高阁的卷檐时,手刚刚搭在铜瓦上便听到了机璜交错的摩擦声。本来可以躲开的,在瓦片翻动的霎那,我看到每片瓦上都牵着一棵细微的铜丝,余光中这金黄的一线消失在楼角的铁铃上方――居然是古籍中记载的“见龙卸甲”!这高阁的千张瓦片就是一个巨大的消息埋伏!一块翻动,势必连带所有的铜瓦,到了那时,估计铜铃中的金针便会刺破包着磷火的腊封,须顷,这高阁六角便会发出荧荧绿光来,而整片屋脊挑起的铜瓦会如滚木雷石一般坠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惊动巡逻的兵士。虽然我可以很快的从这些普通的兵士包围下脱身,可此举必然会加强这里的戒备。心念至此,我立刻将快要翻开的瓦片强按了下去,电光火石的瞬间,夜羽在心中强烈的共振起来,继而手掌间忽的一凉。
瞪大了眼睛,我几乎不能相信――瓦片的间隔处,两弯西域的刀锋架在我的双手下面,它们虽然已经锈蚀斑驳,可利刃还是割破了我的手掌。血是隔了一会儿才喷涌而出的,在此之前,我飞速的将那机关控制的双刀推回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
手指在铜瓦的下面摸到铸制时就在上面的字――“李靖”。
开国元勋之一,被人称为李卫公的,热衷于制造异物机械的大人。
收回双手,红色的液体立刻要顺着手肘滴下。落到下面就不好办了,到了明天,万一被人发现……
血流的很快,在我的手掌间已经有了一小拘,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堕天的血和他人的不同,有着莲花般的味道。
而这里据说是世界上的一切都有记载的地方。
不能给姥填麻烦。
皱了皱眉,轻轻的一摆倒挂在绳索上的身体,我飞身到湖面上敕建的牌坊上,这牌坊是新皇建立的,不会再有什么怪异的防御埋伏。我低下头,在黑暗中将手上的血液慢慢的舔净。
果然到处都是暗藏玄机,机关重重……
讨厌的地方,长安城。
乐馆里的人歇息的都很晚,乐师们白天看似闲散的很,却都在夜里加紧练习。我一直侯到她们收了乐器睡下,而整个乐馆万籁无声的时候才开始准备。
是另一个荀子现身的时候了――当我褪下了乐伎的白衣,站立在月光中的铜镜对面时,藏在??影里的杀手便觉醒了。月的银色从我的赤裸的身体穿射而过,几乎要证明那样的我不能存在于光线中。这时,我的手边总会闪烁出同样银色的光辉来,并且嗅的到那刺鼻的血气。
镜中的女子,如妖媚般笑――这夜,该是我的天下。
换上黑色的夜行衣从寂静下来的乐馆房檩越过时,已经过了子时了。一路经由长安城统一规划的民居低矮房屋,我轻易的就找到了姥说过的储存资料的史部阁,不想因为已经过世多年的李卫公布下的消息埋伏而不能得手。
狼膏是用野狼的油脂和吐蕃的药粉做成的奇药,对于只伤及表面的创口有着极好的治疗效果。而且幸好因为年久,即使是精钢打造的刀刃也锈蚀钝了,没有伤到筋脉。
不消一刻,纵贯手掌绽开的伤口就合拢了,仔细看下也只剩一道微痕,这伤口在几个时辰后就会完全的复原。
收了药,我靠着坚冷的柱叹了口气。
罢了,只怪我把事情想的过于的简单。
刚才在接近高阁的时候,我透过半开的木楞窗子看到了里面的布局――单单一间屋子里就放满了上万册编纂整理好的资料,而这屋子上的小匾上写的是“地上、一百九十三”。如此推断这片湖水的下面还有很多间这样建制在地下层的房子。即使是全部开放给我查找,想要找到我需要的东西也要几十年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