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了根树枝做登山杖,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爬。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终于看到了山道上那辆抛锚的公交车,斜着撞在山壁上,右边车灯凹进去一大块。

燕雪舟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看起来车祸并不严重,那也就意味着上面乘客应该不会受太重的伤。

他朝四面八方瞭望了下,黑暗中隐约能看到远处有一点微弱的亮光,便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才看清是一座简陋的瓦房,火光大概是灶台下燃着的柴,燕雪舟刚想去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同样举着手电,朝他扫射着照过来,他身上裹着厚大衣,棉帽子,嗓门大得很,“是公交公司的人吗?这么早就来了?”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燕雪舟说:“我家人在那辆公交车上,能跟你打听一下车上的人现在在哪儿吗?”

“你是来找人的?”那人紧了紧外衣,朝前走了两步,叹着气说:“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连夜上山来了,也不怕危险?村儿里有几家的老房子都压塌了,那几个在危房里住的老人,还有公交车上的司机和乘客现在应该都在村支部呢,我带你去吧……”

燕雪舟边走边向他打听,“公交车上是不是有人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车祸嘛,是有几个人伤了。”中年大叔刚好了解一些情况,“还有个女孩儿的头撞破了,流了好多血,昨天晚上叫了西头诊所的老冯去看……”

燕雪舟心里一紧,打断,“她叫什么名字?”

“那我可不知道,书记说等一早雪停了,就想办法赶紧往山下送呢。”

燕雪舟没再说话,脚步越来越快。

又走了十来分钟,他们停在一处院落前,整个村子都停电了,暴雪过后的冬夜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那边”

燕雪舟顺着他指的方向,疾步走到东侧一间厢房,推开门,梁冰正坐在那张简陋的行军床边,困倦得打着哈欠,听到响动,她转过头,看清来人是谁后,蹭得一下站了起来,顾不上脚腕传来的钻心疼痛,龇牙咧嘴“啊”了下,“你怎么来了?”

站在一旁的大叔热情道:“找到人啦?那你们先聊着,我还要回去等公交公司的人。”

“谢谢你啊。”梁冰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去,燕雪舟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撩起她散落在鬓角的头发,仔细抚摸着查看,“是撞到头了吗?还有哪里受伤了?”

梁冰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说:“没有,不是我,是陵园的工作人员,我在看护她。”

燕雪舟顺着梁冰的目光朝屋里看过去,黯沉的光线里,单人行军床上躺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头上贴着白色医用纱布。

有惊无险让他心头压着的那块沉甸甸石头落了地,下一刻,他就紧紧抱住了她。

梁冰被他的胳膊紧紧勒住,简直要透不过气来,她叫他的名字,“燕雪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