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许?”
“因为我的腿废了。”
李映重平静地道,他撂开自己的西裤裤腿,一截金属支撑着空荡的地方:“我跑不了多远的,这副身体太没用了,如果我还是个健全人,说不准真的会做出这事。”
“一条腿,那也还好。”谢欺花轻飘飘的,“李映重,你只是废了一条腿而已,李封光和谭菁丢掉的是命啊。”
李映重对待这些人只有漠然:“很抱歉,但我并没有向你卖惨的意思。我想,我们之间或许该换个话题。”
“你想怎么换话题?言里言外的意思是,你这么慘都是李尽蓝搞的?”没有任何恻隐,这是一报还一报的事,谢欺花大笑了起来:“他应该的,真是大快人心!你怎么不对他说声谢谢呢?你该给这孩子磕一个才对呀!”
李映重始终维持着平和:“你说我罪有应得,我没有异议。我只是在解释为什么不逃,这身体逃不了多远。”
谢欺花盯着他的假肢。
“你会被执行死刑吗?”
“毋庸置疑的。”他说,“但你还有事要问我,不是么?关于李尽蓝的事,不然我拿什么筹码和你聊?快些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李尽蓝正往这边赶来。”
谢欺花略微思索,抛出第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你是为了争夺家产才陷害其余四兄弟,还是因为你生母?”
“你的问题似乎和李尽蓝无关呐。”李映重仍然解答,“都有吧,不过在我的生母去世前,我没想过做什么。但她死后,我感到很孤单,后知后觉自己深爱她。这份爱,不光是孩子对一个母亲的爱,如果要类比,李尽蓝对于你的爱?我想在这里夸赞,谢小姐,你也是一个拥有母性光辉的人,当然,不一定代表真正的母亲。”
谢欺花沉默地听着。
她不认为能够类比。
李映重所谓仇恨的根源,是他对他的生母产生了畸形的爱,并且仇恨着当初那个抛弃她远走高飞的李家男人,也就是李尽蓝的祖父。所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对失职的父亲的仇恨,也是一个陷入爱情的男人对情人被辜负的怨怼,对情敌深刻入骨的报复。
“所以你想报复的其实是你生父?”
“没有,我也嫉妒李家其余子嗣。”
李映重轻描淡写地:“当我和我母亲居住在街角的狭小阁楼里,他们却在豪华的大庄园里生活,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那种美好的生活,他们和他们的母亲过了半辈子,我和我母亲呢?凭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一定要报复他们!即便他们没做什么。”
他把丑恶的情绪全然揭露。
他永永远远地活在阁楼里。
这一点莫名像某人,某个和她无数个夜晚相拥而眠的人,某个她亲手养大的孩子。谢欺花的背后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