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是认真的?”

这么多年来,头一次, 谢欺花以惴惴不安的眼神注视着他。她本可以不用如此,换而言之, 厉将晓本可以维持那份应有的体面, 可如今计划败露, 他心知肚明,一切都没有回头路。

“谢欺花。”他只在乎她的答案。

“我做了这些……你会怨恨我吗?”

比起愤懑, 谢欺花更多是感到不解。她是干脆利落的人, 绝不拖泥带水,此刻也是如此。她几乎失声地质问:

“为什么啊, 老板?我不明白!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吗?干嘛非要……”

以尔虞我诈的心理。

以不堪入流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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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厉将晓满腔的凄楚无处宣泄。如果能面对面好好说的话, 她何必躲着他不肯见?其实但凡成年人都该清楚,这就是不宣于口的拒绝。可在这基础上,厉将晓争夺他想要的。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成者为王、败者总为寇。

从前输的人是李尽蓝。

不过今夜是他厉将晓。

“我是想同你好好说,但你不愿意和我沟通不是吗?我总要想办法的。”

李尽蓝未说话,巫染倒是冷哂一声:“有的人的办法不是一般的卑劣!”

厉将晓不应, 他只在乎她的答案。

谢欺花轻呼出一口浊气:“行。”

“你要和我理论,那就好好的理论, 把话都说清楚。没什么是好好说不能解决的。”谢欺花环顾四周,此刻庭院里人声鼎沸,巫染胁迫着狗仔们删照片,许多不明真相的宾客在观望。

徐经纶适时道:“谢小姐你去谈吧,这里交给我和染染来处理就好。”

谢欺花无言以对,惟有道谢。

这些都是李尽蓝的朋友。

她还沾了一回弟弟的光。

“这里人太多了,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她沉吟,朝李尽蓝抬了下巴,“你带路,找一个清净的地方。”

出了庭院,是泊私家车的空地,一方露天的花房仅作点缀。静谧处草木掩映,空旷而寂寥。花房里灯光如昼,是人为开拓的光明。房中央有两方木桌椅,被大片大片的郁金香簇拥着。

谢欺花坐下下来,她累极了,身心都渴望休憩。她把碍事的高跟鞋脱去,穿着它站一晚上,人干不出这事。

“说吧。”她把礼服裙摆撂在一旁。

这些对于她而言,只是冗杂的枷锁。

厉将晓看了一眼她身侧的李尽蓝。

谢欺花说:“大人谈话,边儿去。”

厉将晓以为李尽蓝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不搅局不是他的风格。然而他却轻易地让步,走到花房的门口,背对着点起一支烟。事实上,当谢欺花决定一件事情,绝无可能受他人干涉。

李尽蓝为何如此了解谢欺花?

他从十四岁就开始揣摩她了。

谢欺花也点起一根烟,交叠双膝,手随意搭在腿间。她和以往不太一样,或者说,在涉及到原则时,一个女人会变得狠戾和果决。谢欺花本不想在前任面前展露出粗鲁的一面,至少在厉将晓的面前,她也想体面一些。

只是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

她熟稔地吁出一口浓郁烟雾。

“说吧。”尼古丁浸润的嗓音沙哑,“我也想听听,你还有什么想法。”

他说:“今天是我太冲动。我本来不想逼你,只想再为自己争取一番。”

“争取没用。”烦躁浮出她黛色勾勒的眉眼,“我说过,我们没可能。”

厉将晓于是不说话了。

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