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远方,表情木然地说道:“从那以后,这世上便没有了吴兴,只剩下了一个李沛,而他活着也没有了其他的意义,唯一要做的,便是复仇。”

邓斌问道:“既是复仇,为何要等十六年?”

吴兴道:“自黑风崖那日之后,我虽捡回了一条命,但也留了不少病根,大人也可看出我躯体孱弱,若是杀韩冰儿倒也罢了,毕竟她一届女流,气力比不得男子,但孙桥和彭万里正值壮年,江槐和彭业昆出入皆有随从,我若想杀他们便须从长计议,有了万全之策之后,才好动手。而且我也在等一个将他们汇集在一个地方的机会,若是分散各地行事,时间跨度太久,万一被官府盯上,很可能中途受阻,倒不如一鼓作气,以绝后患。这些年来,我明察暗访,知道江槐和彭业昆那之后没几年便相继病死,也算报应,韩冰儿和孙桥都在禹安,所以只需等彭万里回禹安的时候,便是动手之时。”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彭万里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多年来都不曾回禹安,所以我便买通了几个山匪,上演了一出路见不平的戏码,假装救下了他的性命。果然,他将我留在了身边,虽然只是个看门的门头,但却能随时知晓他全家人的行踪,甚至能做些手脚,比如将祠堂里的先人排位放倒,假装是祖宗气他不回乡拜祭,用这种方法将他骗回了禹安。”

邓斌问道:“那你是如何杀害他们的?”

吴兴道:“回到禹安之后,我利用彭万里的身份查出了韩冰儿如今所做的勾当,还查到了孙桥的行踪,于是我便假扮孙桥,将韩冰儿掳到甜水巷的旧居中杀害,又将孙桥骗到了摘星楼,把他推了下去。”

吴兴突然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知道吗,那韩冰儿一眼就认出了我,她说当年只远远见过我一面,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忘不掉我,她说如果不是琴儿横在我们之间,如果是她先遇见我,我必定会倾心于他,与她相知相许,哈哈,真没的叫人恶心!她一个人尽可夫、贪得无厌的娼妓,竟敢拿自己跟琴儿相提并论,她自认为自己天姿国色,那我便让她再无颜见人。

吴兴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他咬着牙说道:“还有彭万里这个畜生,我故意将当年他们构陷琴儿的那个香囊丢在现场,让衙差去查当年的案子,但当官差拿着香囊上门的时候,彭万里他竟然完全记不起此事。”吴兴情绪有些激动,“他不记得孙桥这人渣便罢了,连琴儿也忘得干干净净,我的琴儿被害得受辱含冤惨死,他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这些年来他继承了他爹的万贯家财,也继承了他爹的贪婪无耻,他敛财无数,还当上了两江商会的会长,他每日风花雪月,早就把此事抛诸脑后,这畜生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

邓斌问道:“所以你便利用他的儿子杀了他?”

吴兴道:“没错!他的儿子彭宝非常信任我,我那日偷偷同他讲,太和寺的早市热闹非凡,全是他爱吃的,他果然闹着要去。我知道太和寺僧人每日倾倒泔水的时辰,所以便计划好了时辰,故意走了后巷,我打晕了彭宝和乳母,将彭宝带到了甜水巷旧居藏了起来。而后又赶回后巷,假装受伤晕倒,只等僧人发现,便可谎报彭宝被绑架了。接着就只需要把彭宝转移到乱葬岗,等彭万里出发之前,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份勒索信交给他,再去乱葬岗等他就好了。”

陈璟在一旁问道:“那地上的拖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没有给他下过毒,用绳索勒他的时候,他应该会醒,那乱葬岗地面的拖痕为何会如此清晰?”

第六十四章:法外

吴兴笑了笑,看了陆谦一眼,说道:“是钰儿他想替我掩盖真相。其实那日之前,在彭府,我第一次见到他便知他是我儿,他与他母亲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可我不能与他相认,我不能毁了他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