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他微微握拳隐藏住了自己的心绪,开口道:“到底是不是彭万里强暴李玉琴,尚未有定论,目前我们知道的只有当年的审理结果,你作为本县的捕快,在掌握绝对的证据之前,切不可妄言。”

陈璟道:“是,大人。”

陈河继续说道:“那晚李玉琴的确出了事,第二日回家后,她与吴兴便一纸诉状将彭万里告到了县衙,说彭万里将自己迷晕后带回了府中,玷污了自己的清白。当年的知县江槐倒是雷厉风行,第一时间就把彭万里缉拿归案,开堂审理,可彭万里当场突然恶疾晕倒,只能收监搁置。三日后,彭万里醒来后,便说是李玉琴惦记他家的财产,三番两次勾引他,趁他醉酒故意接近,并在事后向他索要财物,二人因此发生争执,李玉琴气急败坏便出此下策,与他玉石俱焚。”

陆谦道:“可有人证物证?”

陈河道:“有,物证是一个香囊,说是李玉琴在元宵灯会上初次见到彭万里时,亲手绣了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人证是兰香阁的一个姑娘,叫彬儿。”

陆谦和陈璟共同说道:“韩冰儿?”

陈河问道:“你们认识她?”

陈璟道:“爹,她便是本案第一个死者。”

陈河“哦”了一声,继续说道:“当年这个彬儿,也就是韩冰儿,上堂之后便说彭万里头一晚在兰香阁与自己宴饮,喝得烂醉便宿在兰香阁,第二日起来发现彭府的马车被小厮喂了劣等草料,腹泻不止,无法拉车,恰遇李玉琴去兰香阁送货,李玉琴便言说自己也要去彭府送货,可以将彭万里送回。韩冰儿说李玉琴临行前问她借了催情的药粉,韩冰儿本就与李玉琴交好,以为她要与自己的相公增加闺房情趣,便赠与了她一些。谁知那彭万里竟说,自己平日并非把持不住之人,那晚自己鬼迷心窍,铁定是有人对自己用了药。彭万里当堂要求郎中诊脉,看自己有无中催情药的痕迹……”

陈璟说道:“结果自不必说,肯定是有的咯。”

陈河点头道:“没错,这算是人证物证俱全,于是县令江槐判李玉琴诬告彭万里,罚银二百两赔付给彭万里,还说李玉琴不守妇道要重判。此时彭万里居然为李玉琴求情,表示自己不追究此事,还说可怜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今臭了名声,已经是最大的责罚了。江槐见苦主都不追究,自然也就从轻发落了,打了顿板子,案子也就结了。”

陆谦藏着袖中的手虽然握着拳,但仍然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尽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说道:“那后来的事情,我们也都知晓了,李玉琴自缢,吴兴父子坠崖,这件案子也被呈送大理寺封存。”

陈璟道:“但如今看来,李玉琴是否是自缢,此事存疑,吴兴父子坠崖后,吴兴的尸体被找到,可吴钰却失踪了,万一吴钰没死……”

“陆大人!头儿!!”门外又想起了熟悉的呼喊声,杜彪抱着三个人偶跑了进来,乐呵呵地说,“吴钰这小子可能真的没死!”

吴钰就是陆大人

很明显!

第二十九章:断玉

陆谦和陈璟大喜过望,起身相迎。

杜彪抱着一个湿透的木偶跑了一路,自己的衣衫都被浸湿,他跨马加鞭赶过来,迫不及待地带回这个好消息。

今日一早杜彪就领着一帮衙役沿途分布在黑风崖下,就等着看陈璟扔下的人偶会被冲到哪里。五个人偶一路在急流中浮浮沉沉,河里暗流密布,河底尖石耸立,人偶在被水流冲击的过程中不断撞在河底的暗礁上,被划得破破烂烂,有几个没撑到下游平缓处就已经破损,可唯独有一个,虽然也有破损,但看上去还算完整。

杜彪抱着那个人偶,对众人说道:“黑风崖下的河流虽然急,但到了五斗米镇附近,水势就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