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浑身发抖,泪水簌簌而下,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在衣襟上,染出一点点深色,她的声音已沙哑,痛苦如同枯叶在风中撕裂,“求你了,周述……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你让我出家吧!让我去山上修行!我好累,好痛……我不想和你继续这样了……”
她泣不成声,千言万语都被折断在了喉中。
“不行,”周述几乎是吼出声来,眼睛赤红,一字一句如铁铸般坚定,“你是我的妻子,不能离开我。”
他将她紧紧抱住,手臂颤抖着,仿佛稍稍松开她就会化作飞灰消散。他的唇贴在她的发顶,呼吸滚烫而急促。
“相思,不许走……你哪里都不许去。”他的声音低哑而倔强,带着近乎绝望的固执,“你若要念经诵佛,就在这儿,就在公主府。你要如何修行都可以,抄经、焚香……都随你。可你绝不能离开我……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他可以都妥协,只这一条,她不许离开自己。哪怕就这样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他也心甘情愿。
相思闭上眼睛,泪水在睫毛上颤抖着滑落,身子已经颓然无力。
(66)月明花落(上) < 相思曲(弗里敦的小柏林)|PO18情愛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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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月明花落(上)
周述知道相思的悲痛,自从从宫里求情不得而归后,她便终日里跪在那方蒲团上,被她剪的七零八落的头发随意用一方头巾包裹着。佛前香烟袅袅,腕间檀木珠串拨动时发出细碎声响,仿佛落在寂寂的水面上,只激起一点涟漪,便消散无踪。
整个公主府沉静得令人窒息,廊檐下的风吹过,卷起落花几片,跌落在青砖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自从那日后,相思便几乎不问尘世。她虽不再每日以泪洗面,可整个人却像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羸弱的身躯,瘦得让人心疼。
她轻声念诵,为小喜超度,声音如梦呓般缥缈:“南无阿弥多婆夜……阿弥利都婆毗……”那声音不带悲喜,如同尘埃拂过佛像,不求回响。
周述不忍打扰,只是在门口处负手而立,沉默如石。阳光斜照在他身上,却未能驱散他眉宇间的阴翳。
相思似是察觉到,手中一停,目光从经卷上抬起。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周述喉间哽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
相思平静地抬眸,眼神清冷如秋水:“你看到了。”
周述喉咙一紧,垂下眼眸,像是避开她那目光中潜藏的质问与疏离:“这件事情,让你难过了。我、对不住你。”
“只这一件事情吗?”她的声音如同风中碎叶,轻而薄,却刺人心骨。那双眼眸中看不到波澜,像极了深冬的寒潭,沉寂而冰冷。
周述无言以对。
相思缓了口气,疲惫地垂下眼帘,所有的冷和伤都如同断线的风筝悠然远去:“我累了,你去忙你的吧。如你所言,众生皆有苦衷。”
周述看着她,明明近在咫尺,却如隔万重山水。
几日后,周翎匆匆来报,神色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与几分快意:“二伯喝醉了酒,摔在大街上,冻了一夜。回来后便伤风不治,竟然……发现已经不能人道了。”说到这里,周翎攥紧了拳头,眉眼中掠过仇恨与不屑:“他那样好色的人,如此便简直如同要了他的命。真是报应!”
相思听罢,凄然一笑。
这一日,长滟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前来探望。小小的婴孩啼哭声响亮,在这沉寂的院中格外突兀。她站在屋内,仿佛不敢上前,眼中既有羞愧也有畏惧。她微微弯腰,声音轻得像风过柳梢:“都是妾身之过,连累了小喜去世……公主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