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3)

相思一时无言,风拂过她的衣角,卷起几片干枯的草叶。她静静看着那座坟冢,忽然轻声道:“这里人迹罕至,可还是有人为他立了衣冠冢,想来,他生前必定有人敬重,才不忍他彻底被岁月埋葬。”

周述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半晌才道:“走吧,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回帝都。”

“等等。”相思回身解下水囊,又从周述行囊里取出匕首,割断自己一缕青丝,用丝帕裹住压在冢顶石下。之后,又举起水囊,三起三落,每倾一次水,皆以指尖点额、心、地三处祭天、祭魂、祭山河,“从前读《吊古战场文》,‘黯兮惨悴,风悲日曛’,只当是前人夸辞。今见荒冢伶仃,方知‘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原是真的。到底是,谁吹玉门笛,声声责王侯……”

那夜,周述的心情明显有些低落。相思不忍,便取了皮影戏偶,在昏黄的灯火下演了一折小戏。她的声音婉转,影偶在灯影中跃动,像是微缩的江湖,也像是一场不会再改变的往事。

周述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从她手中接过小将军的皮影,竟也随着她念起了戏文。他的声音低而沉稳,在夜色里像一曲遥远的弦音。

相思侧过脸,静静望着他,忽然伸手握住他的袖角,轻声道:“静言,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周述微微一怔,随即扯起一抹浅笑,低声道:“抱歉,让公主不开心了。”

“不是的。”相思摇头,眼神温柔而坚定,“是我想让你开心。”

她放下手中的皮影,轻轻抱住他的腰,声音像春日的微风,带着温暖的余韵:“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是高兴的、唯美的、幸福的。你的痛、你的伤,都可以告诉我,好不好?”

周述没有说话,只是抱紧她,怀抱沉默而炽热。

风从帐外掠过,吹动灯火微微摇曳,映在他们的影子上,交缠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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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兰梦(上)

许安平做出的这个仓促而鲁莽的决定御驾亲征,不过凭借几道天象的指引,便执意要出兵铁勒浑。朝臣们虽心生忧虑,却无人敢真正站出来阻拦。

许安平的性格暴躁刚愎,稍有不顺就雷霆震怒,整个朝堂上无人愿意触他的霉头。

最终,还是崔嘉和崔景玄父子仰仗着崔令仪的身份,联名上书,恳请许安平三思。许安平向来不喜世家贵族。登基之后,他立刻着手打压旧族,提拔寒门子弟,仿佛要将那些盘踞朝堂多年的士族一举连根拔起。

而崔家,恰恰是这场权力更迭中最不被待见的对象。许安平对于崔家的上书嗤之以鼻,随手将奏折掷落在地,怒声道:“大胆狂妄!崔景玄既然敢置喙朕的决策,那就让他去黔州冷静冷静!即刻就滚!”

圣旨一下,崔景玄被革去翰林院掌院学士之职,贬至偏远贫瘠的黔州,朝堂上再无人敢言。

相思闻讯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她深知自己在朝政上的影响力有限,唯一能做的,便是请周述登门,为崔景玄送别。

周述打趣说:“你倒是挺关心崔大人。”

相思瞪了他一眼,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吃醋了,成不成?”

周述淡然一笑,未再多言。

崔府门前,秋日里的寒风凛冽,崔景玄见二人前来,并无半分郁郁寡欢,反倒神色从容,温声安慰他们:“贬官而已,不必忧心,正好也能清闲些。”他望向相思,语气郑重:“小臣拜托公主,多多入宫走动,照拂小妹。”

相思眼眶微微泛红,含泪点头:“令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