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地摇了摇头。
“再仔细回忆一下。”警察说道,“我们比对了监控视频,从身高和体型看,目前全小满的嫌疑是比较大的。另外有同事早晨去医院,老人已经过世,你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
“我……我想不到。”
宗念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出来怎么就想不到到底谁来找过小满,怎么就跑着跑着摔倒了,怎么就非要先出去追人而没有管南方爷爷。
太笨了,太傻了,太愚蠢了。
她双手紧紧抓着头发,对自己无能的怨恨到了极点。
“想不到也没关系。”警察将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你们可以走了。保持手机畅通,如果想到什么,随时联系。”
“警察同志,”陆河叫住人,“我想问下,取到的监控画面对你们侦破案件是有帮助的吧?”
办案的民警皱了皱眉,“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在法院上班。”
“哦,嫌疑人带了帽子和口罩,没有拍到正脸,但身高和体貌特征看得很清楚。”警察顿了顿说道,“这案子具体怎么定性,得等把人抓到再说。当然,后续法律上责任划分和判定流程你比我们更清楚。”
“好,谢谢。”陆河点头,目送人离开。
宗念稍稍缓解,红着眼睛问他,“你怎么问监控的事?”
“现在好点了吗?”陆河坐下来,握住她的手。
“嗯。”
他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先是笑了笑,“坚强点。”
宗念硬挤出一抹笑意,算是回应。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一定会加重你的负担,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大概率之后会涉及。”陆河始终保持着冷静与理智,“先知道,先有准备,不是坏事。”
“你说吧。”宗念揉揉肿胀的双眼,坐好。
“目前从警方给的反馈,我们先前的推断基本正确。老人过世,这个案子就不仅是偷盗那么简单了。”陆河看着她,“那么现在就是过失致人死亡还是故意伤害或者故意杀人,这个要根据具体情节定性和判罚。这部分是针对嫌疑人的,但无论如何,全小满是晚风的人,再退一步,假设那个人不是小满,这件事本身也发生在晚风。从法律的层面讲,晚风是否需要承担连带责任,比如是否存在过错,是否履行安全保障的合同约定,这些家属是有权利举证的。”
宗念反应半晌才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家属可以告我们?”
陆河点了点头,坦诚说道,“我之前接触过情形类似的案子,家属得知消息一定情绪非常激动。嫌疑人被捕后,一般流程是询问调查、刑拘、移送检察院然后到审查起诉,在刑事诉讼这个过程中,被害者家属其实跟嫌疑人的见面机会非常有限。”
宗念这下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家属很可能将怨气转移到晚风?”
“家里出这种事,有怨气有愤恨都是人之常情。”陆河握握她的手,“只是你们,康叔,你,甚至一轩,都是可以见到的,摆在眼前的人。你要有心里准备,无论是面对面,还是法律上的。”
陆河不会心血来潮突然讲这样一番话。
他是个想法周全做一步会看十步的人,而这些话直接、中肯、有理有据他一定思索再三预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继而一步步拆分出来,以一种能被理解的方式呈现到她面前。话很沉重,即将到来的要面对的现实或许更沉重,宗念觉得自己像陷入沼泽地,持续地、缓慢地被拖入其中。是陆河让她看清自己的处境,却也及时伸出了手,她心知肚明,除了陆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样为她考虑,除了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