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过去的某段时间内,它们也验证了自己的正确性,用结果告诉他是的,你这样做才能让这个家让你的家人更好。白驹过隙,岁月悠悠,星移斗转,时代轮替,现在突然有个声音说,错了,你大错特错。对于闫春爷爷来说,这是老房子被撼动地基,是祖坟被铲走迁移,是他不理解、不明白、不能接受的事。

明明是对的啊,怎么到头来就错了呢?

“文康,你说句话。”爱兰奶奶重举主持大局旗帜。

“嘿,我家这俩小崽子,我理解不了的多着呢。”宗文康瞧儿女一眼,笑着摇摇头,“孩子嘛,还能总缺你那把伞?就让他们去淋雨又能怎么样,一回两回不长记性,到第三回他就知道要带伞了。自己选的路归根结底也得自己走完,总替他们操心哪操得过来。”

“我去拿碗,大家分分汤圆吧。”刘英说着起身。

宗念赶忙追上去,“英姨我去拿,您坐着。“

“春晚开始了。“宗一轩说一声,将电视音量调大。

“来来来,看电视。“宗文康张罗,顺势举起杯子,碰了下闫春爷爷的杯。

老人对他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将杯里果汁一饮而尽。

晚上十点不到,老人们都倦了,大家便散场各自回去休息。宗文康收拾桌子,宗念打扫,宗一轩在厨房做清洁。宗念这时问父亲,“刚才怎么不让我说话啊?静芳奶奶和闫春爷爷都吵起来了。”

宗文康笑,“还没适应吵架?”

在晚风里,拌嘴摩擦背后说小话全都是家常便饭,今天谁假模假样看报纸啦明明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还装文化人;明天谁家儿子买来进口火龙果啦哎呦那东西多容易坏,不吃偏要显摆好嘛一个个都放烂掉了;后天某某和某某吵架,原因是下雨天去菜园踩了一脚泥进房间都不要换个鞋子弄得哪里都是。这里像慢吞吞的、滞后版本的微缩人间,有虚荣、有苦恼、有着似粗粝像素呈现出的一种种心情。有时火星四溅摩擦声嗡嗡作响,有时却又悄无声息吹来一阵暖风,主角们可算不得什么高洁无暇的圣者,气起人来各个有两把刷子。

“不是没适应。”宗念撇撇嘴,“那也不能任由他们吵啊,看那一个个要掀桌子的架势。”

“他们掀不动。”宗文康将餐具整理到一起,朝厨房喊话,“小轩,过来拿一下。”

“来了。”宗一轩应着,双手带胶皮手套出来,“爸,洗碗机您抽空修修啊,好像有点漏水。我先都手洗了。”

“行,明天我看看。”宗文康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年过的老爷子心里窝着火,你不让他发泄出来,非憋出毛病不可。”

“那也不能对静芳奶奶撒气啊,没道理。”

“呦。”宗文康乐了,“现在又替静芳奶奶委屈啦?不是你高喊着这老太太要命的时候了。”

“我……我就事论事。”宗念底气不足。

也真是奇怪,那时候疯狂讨厌她,现在又忍不住心疼她。

“你放心吧。静芳奶奶就是嘴毒,想什么说什么,但是她不记仇。”宗一轩抱起盘碗往厨房走,“他们之间上一秒好下一秒坏的,太正常了。”

“懂了吧?”宗文康看着女儿,“你啊,不要总想着压住事情,怕扩大怕有风险。当然爸不是说你这种想法不对啊,有苗头及时止损,发现问题及时纠正,这是好习惯。可人呢,偶尔也得会变通,总从自己角度想问题,那咱们自己就全是对的?”

宗念点点头,“嗯”一声。

手机震动,见来电人是陆河,她迅速接起。

“在干什么?”陆河问。

“刚吃完饭,收拾食堂呢。”

“我一会过去找你吧。”

“哈?”宗念赶忙拒绝,“不用,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