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才来了晚风,到现在也两年多了。

住得嘛,应该蛮自在。老爷子是纯内向人格,不爱扎堆,不凑热闹,平时就爱研究研究棋谱,喝喝茶,再加上耳背,别人背后讲什么他也听不到,想切磋了还有南方爷爷和宗文康这些能过过手的“棋友”。久而久之,儿女们倒也妥协了这样一把岁数,外人那几句闲话哪有老父亲过得开心重要。

“今年什么?”孙爷爷没听清,凑近闫春爷爷。

“我说,不回去过年?”闫春爷爷大声重问一遍。

还未等到回答,又一辆私家车进院,孙爷爷的小女儿从车上下来,大老远朝父亲挥手示意。

宗念正从家中出来,遇到这位外表看上去便利落强干的中年女性打个招呼,小女儿笑着抱怨,“我爸的手机摆设一样,打电话从来不接。我想让他把东西提前收收好,你看,还优哉游哉呢。”

宗念问,“打算回去住几天?”

“还没商量呢。我连着年假一起休,他愿意住我那就继续住,呆够了就回来。”说完大叫一声,“爸!怎么又不接电话。”

“电话?没听见电话响啊。”孙爷爷因为耳背,讲话声音也总比别人大些。

小女儿推着他就往楼里走,“快收拾东西,我晚上定了餐厅的。怎么又穿这双旧鞋,不是买新的了嘛。那家餐厅很好的,别穿得破破烂烂……”

小院里只剩闫春爷爷,他眼神追随他们一直进到楼里,目光颇为复杂。

宗念当然知道原因。

同样是父女,人家和和睦睦亲亲热热,而他的女儿,电话都没有打来。

“就剩我喽。”闫春爷爷不知自语,还是对宗念说。

确实就剩他了,有子女的,家在本地的,同他情况类似的老人们全被接走了。

失衡、难过、落寞,这些情绪在所难免,越比较越强烈。

“哪里就剩您,我不是人啊。”宗念试图用玩笑开解。

闫春爷爷摆手,“你不懂。辛辛苦苦拉扯大,我不图他们赚多少钱有多成功。过年来看看,这是做儿女的本分吧,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只是鸿沟太深,到今日不知该怎么填平了。

宗念也不知说些什么,犹豫片刻问道,“要不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不用,不要打。”闫春爷爷拒绝地干脆,“根本就不要来的人,好像我央求他们一样。”

他说罢进楼,似火气溢满,步伐飞快。

宗念正愣神,爱兰奶奶与南方爷爷一同出来,与闫春爷爷擦肩而过,也发现对方心情欠佳,便问怎么回事。

“哎,今天人都走了嘛,他心里不舒服。”宗念无奈地耸耸肩,转而问他们,“孩子们什么时候来呀?”

往年这对老夫妇的子女们总会在年中选一天集中过来,雷打不动的惯例。

“初四。”南方爷爷笑说,“今年小的都不来了,有要值班的,有去另一头那边过年的,就那么几天假,犯不着折腾。”

爱兰奶奶这时道,“小念啊,我们想找你帮个忙。”

“您说。”

“我们嘛,两个孙子结婚没有赶上去,现在都成家立业了,孩子也有了。给钱他们不要,我们就想过年买点东西送给他们。”

“那有具体想买的吗?”

南方爷爷接话,“想买手机。上次来听他们说手机不好用想换,孙媳也是,到这里就找充电器,说电池不好用了。现在你们年轻人做什么都靠手机,我们商量着送个贵重的表表心意,也是他们能用上的。”

“手机多少钱的都有,那可就要提高预算了。”宗念笑。

“得多少钱啊?”

“看什么机型,好的五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