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为家里牺牲自己。”宗一轩打开啤酒,用力喝上一口,像是攒足勇气才说道,“姐,我不希望你勉强。”

宗念内心蓦地软了一下,可又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揉一把弟弟脑袋,“怎么会,我是那样人么。”

宗一轩咧嘴一笑。

“交通这么方便,排练随时能去。以前代课演出都是为了生活,所以有就去,排得也满。”宗念轻轻说道,“现在正好有了适合的理由,可以挑喜欢的、感兴趣的去演,沉淀下来的时间自己还能写写歌搞搞创作,我觉得挺舒服的。”

陆河也算理由之一,可她暂时不打算说。说了反而弄巧成拙,弟弟与父亲本就都有些她被晚风牵制住才选择不离开的想法,再加上陆河,他们便会觉得陆河亦是牵制的原因。宗念希望让他们相信,留在晚风只是觉得这里更自在,她没有被困在这里,而是主动选择了这里。

“真心话吗?”宗一轩看着她,仍有些不确信。

“真心话。”宗念点点头。

“那……那你自己的个人生活,你和你们主唱……”

宗念无奈,“过去时,你就当我们俩过去时了行不行。”

“哦哦。”男生有模有样安慰一句,“你也别太伤心。”

我伤心个大头鬼!

宗念翻个白眼,打开啤酒罐,猛地灌下几口。

两人沉默地喝上一会儿,她重启话题,“我问你个问题。”

“说。”

“你是怎么知道……咱俩不是亲姐弟的?”

“啊?”宗一轩像被什么击到,表情从呆愣转换为不自然的掩饰,“什么咱俩……”

“说吧,爸又不在。”

男生舔舔嘴唇,似在犹豫。

“我既然这么问你,就别装了。”

宗一轩抬起一只脚放到椅子上,双手抱住膝盖,“妈告诉我的。”

这次轮到宗念吃惊。

“妈走的前一天晚上,我陪床,她就说没想到我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刚抱回来时又瘦又小,还总是生病。我开始没多想,可她越说越不对,告诉我以后如果遇到我父母,别太怪罪他们。”宗一轩做个深呼吸,“妈那个时候,可能预感到自己不行了,就都告诉我了。她还想见你,一直叫你的名字,但……”

没有说完,没有见上,那晚就直接进了抢救室,最后人没有下抢救台。

一切快到猝不及防。

宗念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就出来了。

“哎,你别哭了。”宗一轩嘴里劝着,可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他是一岁零三个月被从福利院里接回宗家的。出生时有呼吸不足风险,也许觉得救不回来,也许觉得救所产生的费用难以承受,也许觉得即便救回来日后也有万千问题,总之那对父母在夜半时分一逃了之。听说他们是外地人,医院办法用尽联系不上,报了警,最后宗一轩被收纳至当地一所福利院。

所幸他还是婴孩时便遇到宗文康夫妇,自记事起,家人就是爸爸妈妈和姐姐。

然而那个破碎的、痛苦的、悲惨的故事是切实发生的,宗一轩虽然没有记忆,可他仍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母亲的突然过世就像把脑子里本来绷住的那根弦一刀切段,宗一轩崩溃了,陷入自我迷失的漩涡。十五岁的少年还没有学会宽厚与善待自己,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家,他无法确定要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家人,他对抛弃他的人对这个世界有无尽的恨意与不满,他被推进一片魑魅魍魉埋伏在各个角落的黑暗从林。

他只能逃离、沉默、对抗。

也是到今日,宗念才知原来属于弟弟的叛逆期实则是一场自我炼狱。

“对不起啊。”宗念说。虽然家人之间这样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