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跑到后院,抄起梯子上的剪刀便开始剪花。这串行,这块多,这个也差不多,时至深冬,不及先前开得繁茂,可好在这半墙的植物生命力顽强,凌冬不凋。宗念枝叶带花剪上一捧,又一路飞跑回到敏姨身边。

没有花瓶,她干脆扯下头上的皮筋绑成一束,直接塞到敏姨怀里,连呼带喘说道,“这个,蕙芬奶奶的味道。”

老人房间常有花香,人会去,花会落,然而味道可以不消失。

这是人间质朴的浪漫。

敏姨接过花,使劲闻了闻,然后一把抱住宗念,“小念,谢谢你啊。”

她又哭了。

那个好像山洪猛兽都无法将之击倒的,永远眼中有活手脚忙碌事事全能的女人,她最近大概将半生眼泪都哭没了吧。

敏姨骑上她的电动车走了。行李绑在后座上,花束插在前面篮筐里,她带着蕙芬奶奶的味道又去奔赴她的生活了。

临近中午陆河发来消息,是一张篮球场的图片。

宗念一下就乐了,回复,“原来还约了你。”

“在哪儿?”他问。

她随手拍张周围的图片发过去,附言,“劳动最光荣。”

主楼二层右手边走到底是杂物间,贴墙的架子上堆满各式物料,淘汰的打印机、未拆封的血压计、备用的坐便盖坐便圈、以及各类零部件工具箱和清洁用品,墙角处放置折叠好的一排轮椅,左侧靠墙是四台洗衣机,此刻正飞速转动,而宗念则悠哉地坐在一张轮椅上,等待物品洗完。

这几日虽气温下降,但丽日当空,太阳晒的人懒懒的。

不一会儿,陆河来了。

宗念正昏昏欲睡,看到人一时还有些恍惚,眯着眼睛自言自语,“我是做梦了么?”

陆河穿一身运动服,笑着走过来捧起她的脸,“在干嘛。”

“快过年了,把窗帘都洗一洗。”宗念打个哈欠,醒了些,问道,“宗一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