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住对方,敏姨双眼紧闭,泪水似打在窗上的雨滴一行又一行。她哭得无声,哭得无助,她在发泄心底巨大而彷徨的悲伤。

松开的时候宗念才发现,秦丽也哭了。

亦是沉默的。

“这是我爸妈的老房子,好久没人住了。记账那个是我三舅,就在村里,平时会过来帮着收拾一下。”敏姨似又恢复话唠本色,边擦眼泪边介绍,“现在村子里也不让大办了,一切从简。幸亏是今天,赶上节假日喜事多,临时想办厨子都找不到。”

“这是村里的厨子啊?”秦丽问。

“镇上的。人家可忙了,周围这几个村都做,搭棚餐具厨师,样样都带齐,一点不操心。听说初一到十五全都排满了,加桌都加不上。”

“行,人家管做还管收拾,省多少心。你对象和儿子呢?”

“别提了。昨天晚上不是守孝么,他俩不放心我自己,就一起过来了。可好,呆一晚上爷俩全发烧,去诊所输液了。儿媳妇那边临时请假领导还没批,说在家开完会再带小的过来。”

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宗念在一旁听着就头大。

秦丽安慰,“就忙活这一天,平平安安送走就好了。”

“我现在……”敏姨说到家常本已止住哭泣,可不知怎的又开始落泪。

“我知道。”秦丽握了握她的手。

“你知道是吧?”敏姨眼含泪花,寻求确认的语气。

“知道。”秦丽轻声作答。

可宗念到底也没明白她们之间的“知道”是什么。

她所知道的,就是在大棚里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席,有鱼有肉有海鲜,觥筹交错,气氛喧嚣,除了敏姨的眼泪,她险些忘记这是一场“白事”。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秦丽,“秦姨,你知道敏姨什么?”

“嗯?”

“就你们在后院说的。”

“哦,”秦丽目视前方,“我能体会她的心情吧。”

“也是。”宗念点头,“你照顾蕙芬奶奶这么久,有时候看你和敏姨,你俩像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