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搓搓,顿了顿又道,“哎,算了算了。你呢,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爸理解。这话当没说,我要真成绑着孩子那种父母,自个心里都过不去。”

靠窗那床高中生模样的男孩摘下耳机,顺势打个哈欠,将自己塞进被子里。

夜晚来了。

“把床给我放下,回去吧。”宗文康战术性摆弄起手机,像逃避尴尬似的。

宗念于是起身收拾好餐食垃圾,将床放平,刚要说些什么,一对母子推门而入。

四目相对,她傻了,而下午刚在法院门口与之激情对峙过的那个男人,更傻。

“你……”他先开口。

“巧了嘿。”宗念迎上去,拼命用眼神示意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奈何对方真真是个大傻子,全然置她窘境于不顾,义正言辞的语气,“我正打算明天抽个时间去找你,下午的情况……”

“好好好,咱俩出去说。”宗念情急之下拉起对方的胳膊,出病房之前急匆匆回身告诉父亲,“爸,咱俩商量那事儿,我答应。”

还未到熄灯时间,医院走廊里陆续有人经过。提着外卖袋的男人,穿着病号服的孩童,双眼无神面露疲态的护士。偶有手机铃声传来,接起对话的声音也都是压抑的、沉寂的。这里太静了,静得不适合挨批评。

对,宗念已做好被对方劈头盖脸训斥一通的准备,毕竟下午自己那番激情演说实质全是对他的贬损。

宗念在前,男人跟在后,两人默默走到电梯口双双停住,对方这才问,“去哪儿?”

“哎,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说完恨不得咬舌自尽,这张破嘴,这个破脑子,打的哪门子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