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五分钟又打过来,陈允问,“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我爸,摔一跤住院了。回来陪他几天。”

“人怎么样?”

“没大碍,养着就行。”宗念急着问,“老梁行吗?能演吗?”

“他行,没耽误。”

“那就好。哎,不好意思啊,帮我跟大家道个歉。”

“不要紧,都理解。”电话那头片刻安静,陈允问,“回去呆多久?”

“住院四天,之后再看吧。”宗念未做深想,“下月音乐节是吗?要不先找别人吧。”

“好。”陈允答得痛快,电话却未挂断。

“还有事?”宗念疑惑。

“没了,挂了。”

通话结束。

宗念看着两人通话界面发一会儿呆,这才暗灭屏幕,将手机扣在桌上。

细节未逃过老狐狸的眼睛。宗文康假装咳一声,“乐队那小伙子?”

女儿从小学鼓,音乐学院毕业后在一家教辅机构当老师,工作时间还算自由。从念大学便开始接些零活,演婚礼,演开业酬宾,也演酒吧音乐节。老宗怕孩子走弯路,时时刻刻提醒学坏一出溜,宗念禁不住他唠叨,该汇报的便总会与父亲说一说,因此宗文康知道近两年她都经常与一只乐队排练,算其编外成员吧。

至于这只乐队具体什么曲风,唱过什么歌,老宗这音痴就不怎么懂了。

“嗯。今天有演出,被我放鸽子了。”宗念撇嘴,“您快让您的厚棉袄省点心吧。”

“哎,这个小伙子他……”

“少问,少想,没那事。”宗念急忙打住。

宗文康笑,“也该琢磨琢磨那事了。”

宗念吃下最后一颗馄饨,鼓着嘴巴嚼了嚼,一、二、三、四,一共嚼了三十下,直到嘴里的东西全无味道,她胡乱将它们吞下,半笑半认真说一句,“我俩不同步。”

“同不同步的……”

“爸,别问了。”

宗文康瞧着女儿的样子那倔强的神情现在已经很少出现了。他抿抿嘴,“咱俩商量个别的事。”

“嗯?”

“玲子跟我说,你把静芳奶奶送回去,还特意嘱咐他们看好别让她乱跑?”

“不然呢!”提起这老太太宗念就头疼。静芳静芳,静是安静,芳是美好,可这位奶奶跟这俩字简直半个边都不沾。回晚风的路上整整叨念一路,无非就是些欺负人不讲理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话。声音又冲又吵,尘埃都被她吐沫星子喷溅地恨不得躲起来。宗念对她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若非对方住在养老院,若非父亲嘱托务必将人安全带回,她真想扒开车门滚出去我为图个清静自己主动滚行不行。

可她没办法那样做,嗯嗯啊啊,是是是附和着总算将人带了回去。

因静芳奶奶叫嚣着这事没完,回到晚风,她便赶紧拉过玲姐叙说经过,并且预判老太太的预判“这几天正在气头上消停不了,无论如何都得先按住,实在不行就说我去找律师朋友打听了,别闹,越闹越没结果。”

这番经验还是父亲耳濡目染教授的对老人就像对小孩,首先讲理,理讲不清那就哄骗震慑双管齐下,情绪好了再去说理,理通了人就顺了。

“做得很好。”宗文康伸出大拇指,“囡囡长大了。”

“糖衣炮弹收回去,您有话快说。”

老宗笑了笑,又道,“院里杂事多,我这一休养,没个管事的不行。你看你啊,工作时间比较自由,那……”

这下宗念听明白了

养老院大当家?逗我呢!

“爸,我这……”

“不是要把你拴住,就过渡一阵。咱俩这不是商量嘛。”宗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