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放,显然已经被读了一部分。法条还不够背的,都开始研究上哲学了,这家伙脑袋里不知又盘着什么“大问题”。

直至列车抵达上海站,她才收到回复好,你随便。

“你随便”这三个字乍一看可算不得什么好话,生气吵架吵不过,你随便;逃避主题有意敷衍,你随便;极尽无奈解释不通,你随便。但宗念理解对方的意思,陆河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他想表达的应该是“你随便走动,我完全不介意”。

我可真善解人意。她在心底自夸一句,收起手机赶赴排练室。

除去非也三人,老梁也在。对方比他们年纪都大,年轻时搞乐队,乐队解散跟朋友合开一家演出策划公司,活动、会展、音乐节、品牌什么都做,他自己定位在公司主要“跑跑业务”,换句话说就是靠积攒下来的人脉拉点活。不用打卡坐班,偶尔谁演出找不到鼓手他就顶上,是圈子里公认的老大哥、老好人。

见宗念到,先将其拉到排练室外,“我听陈允说,新青年你们要演新歌?”

他应该指的《万圣夜》,宗念点头,问怎么了。

“没。”老梁支吾一下,“大家朋友归朋友,有些事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

“什么意思?”宗念皱眉,这番话确实无头无尾。

“就字面意思。”老梁拍拍她肩膀,转换话题,“正好你来了,晚上 Ballon 演出你去吧。”

“怎么啦,又意见不合啦?”

“这段演了两回《情书》,你的歌,我肯定不如你手感好。再说晚上有饭局。”

“行。嗨,别往心里去。”宗念答应,猜测老梁单独找自己说这番话,又不愿演 live house,大概率是因为排练时大家有摩擦,毕竟陈允那吹毛求疵的秉性,互相拌几句嘴弄得心情不畅简直再正常不过。

“走了。”老梁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摆摆手离开。

主要排的《万圣夜》,有两处细节磨了几遍,没动气,没吵架,大体上还算顺利。大家都是搞音乐的,各自有偏爱的曲风,也有惯性和安全区,既然以乐队的形式去演,自然就有磨合的过程。对此宗念倒看得很开,乐手是为整体效果服务的,个体意见当然重要,可若坚持过了头就变成执拗,把所有人拖入死胡同,那无意义,也不值得。每支乐队、每首曲子、歌,都有自己的气质,她愿意去配合它们的气质,这是作为乐手的职业素养。

排练结束,大家在楼下面馆匆匆吃了口饭,期间贝斯手说起,要不要晚上 Ballon 演一下试试效果,毕竟《万圣夜》还未曾登台。提议被陈允否决,他要将这首的处女秀留给新青年。大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非也这么多年不温不火,他们的确在等待一个契机去向市场和观众证明自己,这次音乐节在北京,时间节点又与歌曲主题匹配,是个难得的机会。

Ballon 是熟场,毫无意外演完,观众反馈依旧热烈。主理人安哥自然在,刚演完便拉过宗念寒暄,“可有日子没见了,听说回去继承家业了?”

“哪有。”宗念笑,“过渡一阵,休养生息。”

“上次你在这里,”安哥指指舞台,“有个制作人来了,我特意跟陈允交待好好演,谁知这小子转头演了《情书》。好在效果不错,人制作人还挺喜欢,说这歌细腻,风格能做区分,有爆的潜力。后来我才知道你要离开一段,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吧。”

宗念想到那次陈允拉自己手谢幕的场景,脸有些烫。

当事人这时背着琴过来,问聊什么。

“八卦。”安哥对宗念一笑,随即做起月老,“你送小念回去咯,这么晚了。”

陈允“嗯”一声,扬扬下巴打个招呼,“走了。”

宗念便也道,“走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