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园子浇点水。”
“行了您,明天让小满弄。”宗念欲阻拦。
“他哪儿会照看园子,墙根底下草都长起来了,也不知道清一清。”
小满是大厨全师傅的儿子。晚风地方小,后勤工作主要也就两部分,一个厨房,一个保洁。全有道夫妇原本开早餐店,房租一年一年涨,后经人介绍干脆夫妇俩都到晚风一人做一摊。听玲子说,全小满之前在广东一家工厂打工,半年前说不想干了,全有道便去问宗文康有无工作介绍。全有道年轻时当兵腿受过伤,走路有些瘸,加之院里老人稳定在二十几个,工作量也比头几年多了些,宗文康本就想再找个人,帮他分担些后厨工作,也顺便做些杂活。小满这样才来了晚风,对此全有道总是念着宗文康的宽厚,说他好人必有好报。
“他不会,您教他怎么做就好了嘛。”宗念关了水龙头,从静芳奶奶手下夺过水管,又怕管子绊倒谁,胡乱缠几圈这才放到一旁,“年轻人,有几个会打理菜园的。”
“念啊。”静芳奶奶站在身后,支支吾吾半天才问,“那陆法官,网上真都在骂他?领导也骂他?”
宗念回身叹口气,点点头。
“那网上的人又不认识他,骂他有什么好。”
宗念一时答不上来。静芳奶奶的逻辑是单线的,她去找陆河哪怕她骂他打他,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案件有新的结果,她有所求才会这样做。可在网络世界里,很多人都是围观、取乐,看客们似乎也没有特定目的,他们只是做着群起而攻之的事,他们相信随大流的事便是正确而正义的举动。
生在智能时代的人,有时还不如一个老古董会思考。
“我上诉,能让他们赔我钱吗?”静芳奶奶又问,仿佛此时的宗念是她所仰仗的神明的化身。
“我不知道,但您要求的数额,可能太多了。”宗念实话实说。
静芳奶奶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了看天,“我伺候他们快三十年,老了老了,没人给我养老了。一帮白眼狼。”
“奶奶,如果您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就上诉走正常程序,明天我就陪您找律师问问,看补偿金额提多少合适,官司要怎么打。”宗念下两级台阶与对方视线平行,“可陆河他不是坏人对不对?您凭良心说,如果再有人遇到和您一样的情况,她遇到陆法官是不是一件好事?”
静芳奶奶扬手抹抹眼睛,宗念不确定是不是晚上风大让她流了泪。
“得怎么才能不让他被骂?”
听到这句,宗念笑了,“您呐,自己惹的祸自己平。”
“我一个老太太又不懂上网。”
“那就用懂的办法。”宗念搀住她进入室内,压低声音打趣,“不文明、不和谐、不友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共二十四字,您自己看看违反了几个吧。”
周一是节前最后一个工作日。这天一早,静芳奶奶便开始梳妆,头发整整齐齐梳到耳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还穿了新买的旅游鞋。玲玲正与宗念汇报这些反常举动时,老太太已出现在两人面前,“小念,送我去趟法院。”
“又?”玲玲睁大双眼看向宗念,宗念则压压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接着挽过老太太的手臂,“行,不过这次可说好了啊。”
“好了好了,遵守核心价值观。”静芳奶奶保证。
当二人抵达区法院门口时,同样傻眼的还有值班的保安。
“老太太啊,您怎么又来了!”保安隔两米便迎上来,惊慌与无奈全写在脸上,“您那视频网上全在发,您就消停消停吧。再说陆法官不在,一直没来上班。”
“我找院长,找管事的领导。”静芳奶奶说着就要往里走。
“哎呦,您……”保安急忙阻拦,“院长去市里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