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他们这辈人,好似对所有直白表达内心情感的词汇有免疫对不起,我爱你,好害怕,心很痛,有你真好,我会陪着你。诸如此类,你绝不会从他们口中听到,而一旦接收,他们给出的回应大多是惶恐与无措,就好像在说这是干嘛,吓死人了。

或许经历,或许教育,或许时代,种种因素的叠加让他们将情感封存于内心之下,习惯压抑,习惯遮掩,习惯含蓄,习惯让他们找不到应对之策。

宗念再次握住车把,“您得告诉我是不是原谅我,心结有没有解开。”

任华“哎呦”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去了,还得做饭呢。”

“您别着急走,我话都说到这了。”宗念松开手,缓缓说道,“您以前在小区做,干活的时候估计身边没什么住户,碎碎念几句也就罢了。可养老院就这么大,爷爷奶奶们一天就在这块地方溜达,您一句无心的话保不准他们就会多想。”

任华凶张脸反驳,“我又没那个意思!长了嘴还得天天闭着。”

“不是剥夺您发表言论的权利。就比如前一阵您说刚擦完地就过来踩,本意可能是地滑怕老人摔倒,可他们就会想,这是不是嫌弃我没有眼力见,怎么花钱住养老院还遭人白眼。”宗念耐心解释,“爷爷奶奶们表面不言语,可心里都挺敏感的。您比我爸还大几岁,更应该理解人都有上岁数的一天。他们既然住到这里,守护他们心里脆弱的那一块,至少我认为吧,也是咱们的责任之一。”

任华的嘴张开又闭合,没有吱声。

宗念晃晃车把,“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吧?”

“你快别批评了,我知道了。”任华将脸扭到一旁。

“怎么成批评了,友好交流。”宗念笑一下,“以后我注意我的态度,任姨,您也注意。”

“行行行。”任华又要推车走。

“还有,”宗念这下直接拉住对方的胳膊,片刻思索又道,“刘医生……就是英姨他儿子,您以后别再打听了。”

任华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升腾,“小念啊,说话要讲理。我哪里打听人家刘医生的事了?那天不就是大家在一起坐着,我总看刘医生给孩子发消息,就算人在外国,哪有一句都不回的?我是替她当妈的寒心,肯定从小惯着宠着,什么好的都给,结果呢,养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