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很快,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逃跑,但他很清楚接下来周玉京会说些什么无非又是回应、越界那一套,他能看出来她的抗拒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真切切的不爽和不适,说实话社交废柴被搞得满脑子浆糊,因为长到这么大,顾寅禹没见过这么麻烦又奇怪的女生。
明明是她喜欢我,为什么小心翼翼维护这段关系的人反而是我啊??
买完东西回来,没心没肺的人已经窝在后座进入浅眠,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身上,忽然注意到座椅下面有什么东西隐隐闪着光。拣出来一看,原来是她的手机,一个备注名为‘高三 6 班 路劲阳’的人发来一条微信消息:【这个耳机是你的吗?保洁阿姨问了一圈,放在护士站了。】
某些人就嘴硬吧,都为??请一周的年假了,还“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
就是~一周诶,老板肯定说三道四,小顾这魄力,啧啧啧
想象一下以后两个人吵架:“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被催婚”“一上来就为你请了整整一周的年假我还不爱你?全公司现在上到老板下到实习生谁不知道我爱你!”
妈耶,我请假一周同事还不得宰了我
十五
火化当天阴雨连绵,冷空气迅速席卷了附近的好几个市,漏夜赶来吊唁的亲戚们大都被冻得面紫唇乌,咒骂声、谈笑声、脚步声交杂在一起,像是某种极具地域特色的交响乐。这栋老旧的湖滨别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各色方言和缭绕烟雾中顾寅禹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抽吗?”颜家老大和颜以宁忙着招呼亲戚,颜行书带着他躲进了一楼的书房,成排书柜早在三年前、爷爷长期住院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支年份、包装各不相同的红白葡萄酒。他摸出香烟,“说起来,颜玉京去哪里了?”
顾寅禹摇头:“我不抽烟。她去医院了,昨天落了一只耳机在那里。”
“你真信啊?”胖子扑哧一笑,用一种包含同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咧嘴咬住香烟,“算了,我要是告诉你她不得恨死我。”
偌大空间里唯余两道节奏不一的呼吸声,大鱼不肯咬钩,没接话茬。
“昨天晚上爷爷的律师来了,你别说,老头病了这么多年,脑子还是很清楚的,他老婆、我爸、小叔、我姐、我,人人有份。”顿了顿,“更神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他居然专门留了二十万给颜玉京,说‘看不到京京结婚了,这是给她准备的嫁妆’,搞得我姐都愣住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俩又没有血缘,颜玉京高中一毕业就跑得没影了,别说回来给他端屎端尿,连杯水也没给他倒过,他为什么要给她准备嫁妆?”
风雨拍打着玻璃,水晶吊灯似一团颤巍巍的金色的火悬在天顶。
颜行书幽幽吐出一口烟雾,仿佛毒蛇喷吐信子:“就是在这里,她妈妈爬上了我爷爷的膝盖,后来又爬上了我爸的床。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
“颜先生!”
“颜行书!”
书房门被暴力推开,周玉京的头发和外套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从外面赶回来:“你有病是不是?谁准你跟他单独说话了?!”
胖子把刚抽了没两口的香烟扔到地板上,毫不可惜的用脚碾灭:“他是你的私有财产吗?别人不许碰?”
“我之前是不是警告过你,你再犯贱,我就把你炼成一锅肥猪油。”
“犯贱?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你在害怕什么?怕他知道你妈是个婊”
一记响亮的耳光,周玉京看起来冷静极了:“你先出去等我,我有事必须今天解决。”
这个‘你’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