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廉程哽咽,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汹涌,眼泪抑制不住。

廉修眼神疲惫:“我待一会儿就走,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和周慕从。”

“不行,你得休息,我们明天再走……”穆青看向廉程:“你拖着周慕从,最好拖到下午六点。六点之前我们会离开。”

“你们要去哪?”廉程忍不住问。

穆青冷着脸:“你不用知道。赶紧去买药。”

廉修勉强地撑起身子:“麻烦你了,廉程。”

廉程看着廉修的眼睛,眼泪还在不停地流着:“哥……你这么多年你都在哪?我和妈一直很想你……我以为你已经……”

穆青不耐烦:“廉程,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去买药。”

“穆青姐……”

“我是为你好,什么都别问,成吗?”

廉程一咬牙,转身出门,关上门,她听见穆青对廉修说:“……她将来还要和周慕从过日子,你什么都不能告诉她,对她说,等于害了她……我们压根不该来。”

夕阳西下,车内的光线也随着夕阳的西沉而变得柔和起来,透过车窗洒在座椅和仪表盘上,给整个车厢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时间刚好到五点。

廉程抹干眼泪:“……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早上起来我把廉斯年送到张天来呢,然后去了西山艺术街区,把手机落在美甲店……我知道,你肯定会给赵晓棠打电话,发现我撒谎就回去找我……再去接廉斯年,应该能拖到六点。”

廉程越说声音越小,蚊子嗡嗡一样。

周慕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一直玩魔方的廉斯年突然抬起头:“怪不得你早上不上我上厕所,原来咱家厕所还有人。”

谎言被拆穿,廉程窘迫,满脸通红。

周慕从拿出手机,问廉程:“你报警,还是我报警。”

廉程没由来的怯懦:“……你来吧。”

周慕从拨通了于行的电话……

廉斯年又被丢给了张天来照看,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张天来咬牙切齿:“你哥当初就应该让我去争你的抚养权,省得现在这么麻烦。”

廉斯年头都没抬:“我哥说你不配。”

张天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有本事别来找我。”

廉斯年委屈巴巴:“我姐在厕所里藏了一个人,我姐夫要回去看看。”

张天来一下子来了兴致:“这么刺激!你姐藏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廉斯年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家里早已没了廉修的影子,只剩下换掉没有带走的血衬衫。

于行把衣服拿走,又提取了指纹,一直忙到夜里 10 点多才收队。

临走对廉程说:“今天太晚了,明早你去队里,再做一个详细的笔录。”

廉程点头。

夜深人静,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周慕从叹口气:“说吧,我听着。”

廉程故作惊讶:“说什么,咱不去接廉斯年吗。”

她故意岔开话题,周慕从苦笑:“他今晚和张天来睡。你别岔开话题,其实,你也想到了,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来说。”

周慕从正色道:“廉修不是主动离开的。一个主动离开的人,会把现场收拾打扫干净。但是你看这里,换下衣服,带血的纱布……他走得很匆忙,非常匆忙。”

周慕从抬头,盯着廉程的眼睛:“为什么?因为,他极有可能是被胁迫离开的。”

100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春日的夜晚带着凉意,风从窗缝里悄悄溜进来,带着小区里梧桐树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