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出事那晚,两人如同今夜一样无眠。
祝轻窍清楚记得,从别墅回家那天晚上她辗转难眠,寇思危沉默着什么也没问,两个人第一次如此冷静的熬夜,直到书房里寇思危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深更半夜的电话,不是报丧就是催命。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通电话是警方打来,带来了寇居安从沧江大桥上一跃而下的消息。
起初,寇思危并不信,直到警方说出了寇居安今日的穿着,两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开车往事发地赶。
寇居安的尸体是在沧江下游被钓鱼的人发现的,已经被警方打捞至岸边,法医和警察已经初步检查,发现符合溺水自杀死亡且无他杀迹象。
之所以能这么快联系到寇思危,是因为寇居安的手机,贴心的套上了防水袋,然后被塞到了衣服外套,还拉上了拉链。
手机已经被格式化,唯独留下了寇思危这一位联系人。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死在沧江里。
寇思危不敢相信白布之下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她还没有走近,就几次摔倒,最后在距离岸边寇居安的尸体两三米的地方,再也爬不起来。
警察也不忍心,上前拍了拍寇思危的肩,提议:“要不我们把他抬回队里,与你做一个 DNA 比对吧?”
祝轻窍扶着寇思危胳膊,她也不愿相信,“思危,你待在这儿,我去看。”
春末夏初最美好的季节,太阳升起得很早,天边的鱼肚白此刻覆盖在寇居安的身上,祝轻窍刚站起身来,寇思危就拉过她在身旁,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一般挤出两个字来:“别去。”
祝轻窍听他的话留在了原地,因为没有戴眼镜,她的世界都是重影,她看见寇思危终于找到了身体的控制权,掀开了白布看了一眼,几秒钟后从地上站起来,这次他走得很稳当,却在祝轻窍挽着他的那一刻突然控制不住地哭起来:“是他……是我哥……阿窍……是我哥哥!”
祝轻窍也跟着泪如雨下,用全部的力量支撑着寇思危不再倒下,在警察的搀扶下,终于把他扶上了车。
寇思危埋着头坐在副驾驶上,马路边的车辆开始增多,作为串联滨江南和滨江北的主要交通要塞,早晚高峰堵车是常态,为了避免引起市民恐慌,他们一会儿会跟着警车去警察局。
祝轻窍进去驾驶室,找到车里的备用眼镜戴上,趴在寇思危的身上替他拉上了车门,系上了安全带,“我刚给爸妈打了电话,他们会直接去警察局。”
摸了摸寇思危的手,祝轻窍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也知此时的他,安慰无用。
微云死的时候,祝轻窍似乎早就有预感,她彻夜不睡 24 小时守在妹妹的床边,连水都不敢多喝,厕所都不愿去,就怕短暂的分别,会成为永别。
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当微云穿着漂亮的裙子,连一口生日蛋糕都没有吃,生日快乐歌唱到一半,她就带着笑永远闭上了眼时,祝轻窍只觉得肝肠寸断。
明白寇居安在寇思危心里的份量,他心里的痛,祝轻窍感同身受。祝轻窍心里万分后悔,也愧疚无比,如果知道寇居安会想不开,她一定不会给他那一耳光。
祝轻窍突然害怕起来,寇居安难道是因为她,而想不开?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