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鱼被抽掉了鱼骨,练功正归元呢被一掌打散,有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宁遥突然感觉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荒芜,目标被打散,连展示的机会都没了,那她这段时间在干什么?过家家吗?为什么说取消就取消了?
那是她的机会,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她向来不敢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从来都是赌上所有去博,因为她根本没有退路,没有人为她兜底。
撑不住的时候她想,反正烂命一条,无牵无挂,死这儿也无所谓,她什么也没有,只能耗命,她不后悔拿命拼,不拼怎么有?这是她的信条。
耳朵似乎也不疼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麻木的感觉,宁遥自嘲的笑笑,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吗?还没看透这些人的嘴脸吗?天真的抱有什么幻想,公平竞争,不存在的。
她又开始厌恶自己的天真,指责自己的幼稚,觉得自己是傻逼,沉浸在自厌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好想离开图书馆,她待不下去一秒,收拾好电脑,拎在手上,由于气愤拉链挤到了手指的肉,她自虐般的捏着食指,离开了图书馆。
隔壁角落里放了一颗龟背竹,叶片很大,藏着一个人,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此刻手心里全是汗水,脚像生根了一般,挪不动。
王立民直接在昨天的组会上定下来人,这是刘洋没有想到的,他原本只是想先拿着宁遥的文档应付一下,毕竟那么多人,他不想太难堪,王老师骂人不留情面。
可是当他颤颤巍巍汇报完,王老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他是哪个老师的学生,研究什么方向,平时都写点儿什么?
刘洋如实说出,王老师虽然对他的东西也指指点点了一会儿,可总体上都是褒扬,还点了他进课题组,他心里又是心虚又是紧张,却难以抑制的有些兴奋,没有老师这么肯定过他,可这不是他的东西啊。
一晚上没有睡,刘洋期待着王导周四也把宁遥选进来,她们可以一起共事,可是他已经提前用了宁遥的文档,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
这种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他想跟宁遥解释却无从下口,一会儿觉得和盘托出,祈求她原谅,可那样的话,宁遥会原谅他吗?他还要去跟王老师认错,那么昨天对他赞许的师兄师弟们又怎么看他,王导怎么看他?或许他可以求求宁遥,求她把这个让给他,他以后的什么都可以给她,一作也能让给她,求她就这么一次,好不好?
她是他女朋友,应该不会那么狠心吧?他可以帮宁遥重新弄一份,他可以帮她修改一份不一样的,求她,不要拆穿他,不要。
半个小时前,王导在群里发消息了,课题组不要学生了,刘洋松了一口气,那样宁遥就不知道他用了她的东西,可这种说谎,瞒着自己女友的感觉实在难受,他应该去坦白,可是一步都动不了。
虽然和宁遥在一起没有多久,可是刘洋有些害怕她,她自律严苛,这都是对她自己的,她对自己要求很高,这让他无形间产生了压力,即使他没有见过宁遥生气,可他还是觉得那个后果不是他可以承受的了的,万一,万一……哪日被戳破,怎么办?
宁遥从图书馆出来后不知道该去哪儿,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逛,四点多的天,太阳还没有下去,湖边杨柳低垂,轻轻晃动,水光潋滟,金光粼粼,她靠在木制的栏杆边上,头仰着,什么都没有想。
不知道待了多久,她忽然很想吃一个冰淇淋,两个球那种,香草加草莓,都是他不喜欢的味道,这样就不用担心他抢她一个球。
宁遥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就不该回来读博,哪怕 gap 一年,她都去 z 大了,缅北就缅北吧,起码给钱多,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老以为别人能覆盖他的痕迹,后来发现,她什么都做不好,全是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