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华笑吟吟地:“上次的事一直很抱歉,本来想找机会去探望下,实在忙得脱不开身。”
宜真释放着全身数以万计的感知神经,去感受李碧华的情绪和反应,面对曾经在水泥平房里,将自己包裹在层层防护黑衣青年杀人犯,将那时的他跟眼前的男人对比,真的,她丝毫感觉不到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
电锯下来的刹那是飞溅的热血,黑衣人事前给她打了麻醉,最大的恐怖不在于肉体上,而在于精神上。
男人的嗓音较之于青年时期也是迥异不同,一个是男人彻底成熟后的变声因素,还有一个,恐怕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声带作了特殊处理。
“不是您的错,怪我自己病刚好就乱跑。”宜真将话头接上,还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李碧华望着她的眼非常镇定,也很清澈,说到底其实好像跟本对她没有兴趣,一切的接触和交流都只是为了场合上的礼节和工作需要。
那他对什么感兴趣呢?搜抠抠号:一八七六二四一六捌三
对弱者,对黑暗,对欲望,对社会底层挣扎而痛苦没有出路的可怜虫蛭,原本他就是其中的一员。现在他可以做那个世界的主,他可以是帮助那个世界芸芸众生的上帝。
那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宜真之前认为医院那个梅丽很有可能,现在又觉得也许是他身边这个肖平。
然而谁知道呢,基金会帮扶的对象远远不止这两个。
陆深那边费尽心思去查基金会的底细,以及他们资助的名单。将名单上的人进行一一调查确认行踪。这是一件细节庞大的工作,费时不短,就在他们锁定了李碧华可能下手的三个目标时,李碧华团队竟然已经广而告之,即将在一周后进行最后一场展览然后离开。
一股冷汗自宜真脖颈出往下落:“他是预备一个礼拜内实施计划,还是说....在我们不知觉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猎杀目标的任务?”
陆深握紧她颤抖的手,他也有了不好的预感,而理智上,他更倾向于后者。
对于李碧华的行踪,他们一直有监视跟踪,这人除了在工作室里埋头创作,无非就是接活动做宣传,那些都在众人的视野之下。对于一个谨慎至极的艺术狂徒来说,他不可能会在别人的视线下留下把柄。
两天后陆深在系统内查到一则新报的死亡消息,正是宜真住院时遇到的女孩梅丽。
梅丽的死亡仿佛太过正常,先天性脊髓灰质炎爆发感染,器脏衰竭而亡。当时警方的视野正被肖平和另外两个境况更糟糕的青年给占据,而梅丽的行踪一向正常。
找去女孩的家里,才知她的尸体已经火化,葬礼也匆匆地举办过了。
“那天她去她老师的工作室,突然就....”梅丽的妈妈讲道,也许是早已做好了孩子会英年早逝的心理准备,脸上除了苍白和麻木,再见不到泪水。
“怎么这么快就火化了?头七也没等吧。”
梅丽妈妈迟钝地反应:“哦,她老师是个好人,说抱歉没有第一时间把人抢救回来,那些事,都是他叫人帮忙处理的。”
他们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先不说李碧华团队将梅丽之死掩盖得密不透风,等警方反应过来时,连尸体都没有了。最重要的线索也随着尸体一起消散而去。也许警醒的李碧华正在嘲笑他们,到底谁是猫,谁是老鼠,你们真的知道吗?
宜真难受胸闷,陆深抱住她沉默安慰,没一会儿起身道:“这次有时间,有地点,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小真,你相信我。”
顶着重重压力,滨江分局将梅丽之死正式履以立案,非要找出她死亡的疑点并不是没有。上头机关也表示这个案子过于敏感,如果他要一意孤行,到头来也没找出什么,他这个警察生涯,估计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