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宁愿你是个恶毒善妒的妇人，可你偏偏真是他怀念着的那副美好的模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芸娘抱起膝盖，将脸深深埋在里面。

【10】

顾清珩听说我去了别院，下了朝便匆匆来找我。

“芸娘她，如何了？”顾清珩的关心小心翼翼，却迫切得想要知晓这个答案。

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我仍是不受控制地心痛。

我如鲠在喉，“她很好，你可以随时接她回来。”

顾清珩一顿，“不必了，等我们大婚之后，再接她回来。”

我曾经天真烂漫，嫁给顾清珩后，我替他操持内务，又饱受七年分离之苦，性子已经沉稳了许多。

可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你不想接芸娘回来，究竟是怕耽误了我们大婚，还是怕她难受，不忍她内心折磨？”

顾清珩愣住了。

对上我泪眼婆娑，他似乎也没有底气再去骗自己，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但这已经是他内心深处给我的答案。

“阿珩，你不必愧疚的，清贫时嫁你，为你挡剑，为你生子，从始至终都是我心甘情愿，因为那时的你值得。”

怎么会忘记呢？

每一个寒冷的晚上相互的依偎慰藉，每一次坚定不移的选择，每一分点滴平淡的互相牵挂。

我与顾清珩曾经的爱，每一分都作数。

顾清珩的双手在颤抖，他一定很想抱我，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从我体内脱离，彻底地离我而去了。

“我相信你依旧爱我，我亦不曾忘记过你，所以我才甘愿放弃一切回到你身边，可是阿珩，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芸娘也是，你没办法把爱平等地分给两个人。”

顾清珩原本淡漠的眼眸此时像是受伤，我许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了，“三日后大婚，梨儿，我们曾经约好的。”

我沉默地看着顾清珩落荒而逃。

他仍不愿面对，或是心存侥幸。

可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在这样的患得患失中度过，悲喜皆因一个男人而起。

我已经没有了归路，不能再搭上我的一生。

顾清珩全心全意爱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全心全意地回馈他的爱意，不计成本与代价地付出。

错过的这几年，怨不得任何人。

顾清珩没有为我守节的义务。

我应该高兴，替七年前死去的自己高兴，我的爱人在我死去以后，没有自暴自弃，他的心依旧跳动，他依旧有爱人的能力。

如果七年前即将离去的我知道，他会把小川和芸娘照顾得这么好，我一定会没有遗憾地离开。

我不是想通了，而是放下了，释然了。

趁着顾清珩去看望芸娘的时候，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首辅府，最后去了一次那棵梨花树下。

曾经的誓言犹在耳畔，仿佛就在昨日。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即使再不舍，我也已经明白，往事暗沉不可追，前方还有大好的风景在等我，我的人生亦还有千万种可能。

我回头最后再看了一眼。

梨花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