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皮肉,他踩在脚下的每一步都源自对方身上淌下来的血肉,窒息的灼烧感从郁此的脚底蔓延到全身。
这时,他又听见埃文很轻的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埃文·道尔向前走着,他看不见路便摸索着前行,跌在雪地里,就慢慢地爬到有力气了再起来继续往前走。他失血过多,一小段路就废了很多工夫。
又一次摔到雪地里后,埃文·道尔对自己说,“跑的远一点,再远一点。”他喃喃道,“阿郁他就会更安全一点。”
恶魔感知到从人类少年身上不断溢出的痛苦,如它所说,痛苦与仇恨是它赖以生存的养料。它不断吞噬以此蚕食人类的灵魂,但几百年来它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完全纯白的灵魂。
纯白灵魂溢出的痛苦品尝起来有几分苦涩。连他的眼泪也是苦的。
时间在他们看来一分一秒沉重的逝去,对D军团来说不过是一会的工夫他们就追上了那个不自量力的少年。
“金发?”有人想到了什么,贫瘠落后的斯托帕卡区不认识超出认知里的事物,不代表他们的见识会如此浅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去留意的事情。
金发少年听到了动静,他从雪地里爬起来,和前面那些面露绝望放弃挣扎的人不同,他的意志力过于坚定了。
蝼蚁的生命力总是比预想中的还要旺盛。
“威尔文。”
那头名叫威尔文的猎犬张开獠牙扑向雪地里的那抹金色,它的犬齿刺穿他的手掌,少年的手指虚弱的搭在它喷洒热气的外鼻,他的生命力早就随着一路的鲜血流失了,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
猎犬在含住他脆弱的喉管时,少年攥在手心里的小刀刺进了它的身体。
埃文死在那头猎犬痛苦的嚎叫声中。死亡没有预想中那么可怕,他不再感到寒冷与疼痛,他被雪灼伤的双眼也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了。
他看见了郁此。郁此把他被咬下的头颅抱在了怀里,从他身上喷洒出来的鲜血弄脏了他的同伴。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没能实现最后和郁此定下的那个约定,他再也不能去找他了。
郁此说:“我原谅你了。”
他还想说别哭,但是他太困了。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也没有力气再同郁此说话了,郁此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烫得他难过。
郁此像是知道他很困了,对他说:“睡吧,埃文。”
埃文·道尔迎来了他的死亡和一句晚安,他在郁此的怀里永远的长眠下去了。
结束了。同伴死亡的真相落幕,瓶中恶魔化作黑雾带他返回现实,不可改变的过去如一幅画卷定格在那个时刻,缓缓在他面前合上。
恶魔说:“我没有改变过去、起死回生、时间回溯的能力。人类,我知晓你的想法,但我从不做好事。那种事只有神明才会去做,给你们降下灾难以后又恩赐你们奇迹,然后得到一大堆感激。”
“人类,我咀嚼你的痛苦。只要你想,我会杀了使你痛苦的那些人,让他们的灵魂下地狱。”
“而你就是我的了。”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