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借宋瑙十个胆子也不敢回嘴,她酸涩地想,若王爷执意要她回话,她只能出言附和了:王爷英明,我确实是从小笨到大的。

但幸亏豫怀稷点到为止,粗略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见没伤到骨头,就去处理另一头。

他用一根草绳捆住那两兄弟的手:“敢来跟我谈条件的,无非两种艺高人胆大或者无知者无畏,你们没叫我失望。”

高个儿男人方才被踹中肋骨,忍痛说道:“是那个娘儿们说的,只要挟持住准王妃,你一定不舍得拿她冒险。比起爱人性命,我们出城只是件小事。”

“她是你姘头,还是老娘,在你耳边吹口风你就信?”

宋瑙竖起耳朵听,巴巴地指望着豫怀稷骂完顺带澄清一句准王妃的事,可他转头便走了,将绳子另一端递到宋瑙掌心:“拿住了。”随后绕到她身前单膝蹲下,“上来,我背你下山。”

宋瑙内心是拒绝的,且不说绳子末端是两个亡命之徒,就是面前的豫怀稷,她也不随随便便敢爬到他背上。

她字酌句斟:“我怕他们中途逃跑,我可能拽不大住,不如……”

“他们想跑就随他们去,别硬拽伤了手,也不必留到官府了,直接宰了便好。”

豫怀稷漫不经心,说完微一侧头:“哦,你刚才想说,不如什么?”

自然是“不如你先押他们下山,再通知爹爹派人来接我”,但宋瑙已然被他的狠话震慑住,一言不合便要宰人,这谁受得住,怕不是杀鸡给猴看。她将头摇得如拨浪鼓:“王爷想得周到,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她哆哆嗦嗦地攀上豫怀稷后背,趴稳之后一动不动,月光下宛如一只死狗。

华阴坡山道险阻,不太好走,可豫怀稷不愧功夫高深,驮一拖二仍走得稳稳当当。

下到半路,宋瑙渐渐适应此间氛围,心思又活络起来,认为这是个拆穿谣言重新为人的好机会。她鼓起勇气,问:“王爷可有听说近来坊间流出来的一些传言?”

豫怀稷眼尾一挑:“比方?”

“比方说,我是您未过门的媳妇。”宋瑙一张尚未完全长开、稚气犹存的脸蛋浮起红晕,“王爷军务缠身,恐怕是不太知道……”

“我知道。”豫怀稷非但不按常理出牌,还加了句,“挺好的。”

宋瑙生生哽住,她书读得少,这话,她没法儿接。

哽了老半天,她怯怯地小声说:“王爷,谣言猛于虎。”

“嗯。”

“但也别太猛了,我害怕。”

她无助到几乎要哭出来,豫怀稷却当她面笑了。

而不可思议的是,那一霎她想的不是这人真过分,而是他笑声真好听。如暮鼓晨钟,有历经世事的厚度,也有少年颗粒分明的透白。让她除却脸红,其余什么都不记得了。

待宋瑙平安归家,宋家上下早已乱成一锅粥。椿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成两颗大核桃,宋瑙仿佛看见了哪天自己不幸归西,椿杏给她扶棺哭丧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