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一样分散在各地的暗线,朝廷派出人手,或捉或放,陆续都在清剿当中。

只有应属她的判罚,始终悬而未决。

她在地牢无事可做,闲来想一想这次的行动,豫怀稷将他们聚齐,本可以在山上动手,估计担心山中地广,若逃去几个,溜到山脚下百姓集中的地方,会引发大乱。

她反思她的失败,她想以前,想现在,余下的大把时间,则都用来想着宋晏林。

她以为自己是难逃一死的,却在某一日,牢房中来了一位年轻男子。

阿宿没见过他,但他黄棕色的便衣上绣有金龙,身旁随同的太监是曾服侍过豫怀谨的,她便明白大半。

陆万才宣读圣旨,其中写着,念及她护念旧主,其心可悯,特赦死罪,责令终身幽禁于莫氏老宅,由士兵把守,不可踏出半步,逃则立斩。

阿宿愣一愣神,豫怀苏拿过圣旨,随手递向她,徐徐道:“宋晏林说,他愿与你同往,他已向朕以命作保,将余生都留在莫府,一定会看住你的。”

宋晏林是什么人,他的心太野,他想去大漠看孤烟,计划往西域走。

他从来闲不住,浪起来比风还自在,一去千万里。

他原本应该一生都在路上的,阿宿想着,接过圣旨,她笑了一下,眼泪随笑而出。

阿宿押往圈禁地的那日,温萸也来了,她换回过去的装束,靛青色褂衣,腰间别一根旧马鞭。她淹没在沿街的百姓中,间隔无数人,同阿宿远远地互望一眼,算作送别。

而徐斐也定在这天处刑,送完阿宿,温萸去到菜市口。

她年年月月都在盼徐斐死,也许是模拟过太多遍,当真实来临的一刻,也不过是在她面前又死一回,倒也十分平静。行刑完毕后,她跟人群一起散去,抬步往城门的方向走。

眼见即将要踏出皇城,天空掉落一滴水,拍在她面颊上。

她掏出钱袋子,转身准备去买伞,忽然在墙根下见到一个人。

几年的时光没有变去他多少,书卷气渗进五官肌理,生出一张很会说教的脸。

顾邑之牵了一头黑色马骡,的确如他所言,不减当年俊逸。

乌凤驮着一胖娃娃,正紧盯自己不放,她依稀听见,小孩认真地问他爹:“是娘亲吗?”

下一秒,小孩自说自话道:“嗯,是娘亲吧。”

这一刻,温萸并不想问,他为什么在这儿,来做什么,准备去哪儿,只有一瓣悬空多年的心,它渐渐落向柔软的实处。

半年之后,豫怀谨病重逝世,只差一点,没能挨到孩子出生。

虽有大憾,但他已卸去一生功与过,临到生命尽头,他离去得很平和。

他走后,徐尚若搬去浮屠寺,同老太妃结伴,月余生下一位小公主,眉目像极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