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我和离了?”
豫怀稷叹口气,抬袖给她擦泪,幽幽道:“不带这么诬陷人的。”
可她受到挫伤了,哄不好的那种,这时顾邑之已默默走出岔道,他点到即止,不再干扰别人家务事。
豫怀稷环顾周围,没见酒楼一类可以停歇的地方,便拉宋瑙进了家古董铺子,向老板借用招待商客的区域。
“你这地儿不错,我惹我家娘子伤心了,借你的风水宝地一用,说完话就走。”
老板是见人下碟的主儿,看豫怀稷通身贵族气派,立即应允了。
豫怀稷把小姑娘按坐在酸枝木椅上,绕到前方,半蹲着给她擦泪。
“怨我。”他轻声赔不是,“只顾想事情了,是我疏忽,我的不对。”
宋瑙抽抽噎噎的,打出一个哭嗝来:“你生我气了,你都不等我,你不想同我过了。”
她一连串的控诉,逐句加重,弹珠似的向外丢,豫怀稷无奈地举起右手,跟她发誓:“我媳妇天上有地下无,娶到即赚到,我这么好运道,谁会不想过?”
可凡人的情绪,尤其是忐忑同委屈,来时如山倒,去时如抽丝,宋瑙显然还压在山下,哭得鼻尖通红:“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她用力摇头,小声凝噎,“他们想利用我传话,我怕、怕有陷阱,害到你。”
这铺子半天没个访客进出,老板在柜面里盘点物品,安静得只能听见她的抽泣声。
她泪迹斑驳,哭成只花猫样儿。豫怀稷拿指腹擦过,慢声指出:“你还担心,莫家一案是皇上主审操刀的,我沾惹这件事,会跟皇上滋生隔阂。”
听及此处,宋瑙停止哭泣,水光潋滟的眼睛透出些许恍惚。
那年莫氏满门押赴刑场,她就在长街上,午门外站满观刑的百姓。
她人小身子矮,由层叠的人群一隔断,其实也看不见多少。但临终一刻,宋晏林捂住她的眼睛,面前黑乎乎的,却有无数哀号穿堂过耳,她听见铡刀破风斩下,头颅滚落地面。
他们确确实实是死了。
但有人不断把旧物拿出来,掀动那些早已落定的尘埃,无非在告诉她,当年的文字狱没结束,莫家满门的死不是终点。
那个案子,有问题。
他们矛头对准的,是曾亲笔诏书,诛莫恒三族的当今圣上。
豫怀稷同皇上手足情深,她不敢冒这风险,把他推进与皇上对立的局面中。
“莫恒倒台多少年了,还能在细微方面,对他女儿如此了解的,理应跟他家极为亲近。”豫怀稷毫不避讳地说,“可以想象,那人要做的,是为莫家平反,甚至是复仇。”
他推断的这些,同样在宋瑙心头盘旋过,她分心去听,泪水干在面颊上。
“她可能用几年时间,纠集一批如叶鄂水般,四处生事的怪人,可惜乌合之众,想撼动大昭的帝王根基仍然太难了。她也清楚,能跟皇上抗衡的,算下来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