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站,就站了将近小两刻钟,而宋瑙始终坐那儿神游,似有满腹心事。
“她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一日比一日频繁,尤其在皇后寿诞过后?”
椿杏迟疑片刻,答案显而易见。
豫怀稷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但小姐每回跟王爷见过面,她都特别快活,”椿杏认为有必要强调一下,“能多添半碗饭的那种。”
豫怀稷颔首:“我信。”又道,“我只是关心一下,方才问你的,无须刻意跟她说。”
椿杏应声,耳边呼地卷过一阵风,再一抬头,她家未来姑爷已不见踪影。
第6章 大婚
这之后,豫怀稷依然隔三岔五差戚岁送些猪肉上门,抑或天晚了,翻墙来与宋瑙私会。
而八公主一事上也捉到不少相关人员,包括当日偷换冰雕的十数人,可以肯定背后确有一组织,下线纷杂,处事隐蔽,但抓来的多为外围跑腿的,只交代些皮毛,还不能触其核心。
日子按部就班地晃到腊月初一。
帝都很久没这样热闹了,即便帝后大婚时,因先帝守孝期刚过,不宜大肆操办,只简单走了个过场。
而今日不同,来的全是大昭极有名望的皇亲重臣,连皇帝都摆驾莅临。场子又在虔亲王府,市口绝好的地儿,十里外都能听见锣鼓声,打眼望去遍地红。
只是物有两极,这太隆重了也有坏处,比方说宋瑙,经这阵势一唬,她新嫁娘的拘谨嗖地演化成真实的窒息。她如牵线木偶般由几个喜娘压在矮凳上一番捯饬,终了盖头一落,便要推上花轿。
她临到关头,向后一缩:“我、我再回屋贴张花钿。”
喜娘没瞧见过这整装完毕,还想往回溜的新娘子。幸而宋母早在防她这一手,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擒住她手关节,慈祥地笑:“不用,该贴的地方都贴了,美极了。”
宋瑙挣扎:“唇脂也可以添点的……”
“唇脂、香膏、水粉、铜镜,椿杏都备在那儿了。”宋母淡定地将她往前拖,“你缺什么,自个儿在轿子里补一补,去吧,别误时辰了。”
别人家嫁女儿,母亲都泪眼婆娑的,可到她这里却变成亲娘活活将她撵上轿的。宋瑙一面怒叹母女情薄,一面僵坐在颤颤悠悠的花轿中,听见路两旁十分欢腾,仿佛全城的人集体休沐了,只为来凑这天大的热闹。
她头顶红盖头,处身在这谜一样绵长的节庆氛围中,渐渐对时间的流逝失去判断,似乎走了很远的路,又像刚起步,这顶轿子忽地落停下来。
她还未有所反应,一只手已穿过轿帘,入眼的一截袖管宽厚红艳,将掌中红绸递向她。
宋瑙握住红绸走下轿,没挪几步,便听红绸一端的男人轻笑道:“我倒不介意,但你确定要一路撇着外八字去拜堂?”
宋瑙定睛一看,如他所言,她双脚正无意识地摆出一标准外八字,碎步踏得别别扭扭。
刹那间,宋瑙感觉今日空气稀薄,呼吸略微不畅,她唰地一下收回脚尖,嗫嚅解释:“我平日不这样的,真、真的,我能走好。”
为了挽回颜面,她脚尖板正地快速踏出,刚想为这一步的完美喝彩,却听豫怀稷强忍笑意,提醒她:“娘子,顺拐了。”
宛若当头棒喝,好在霞帔层叠厚重,她的动作掩在里面,旁人也觉不出来什么。但宋瑙本人险些要羞赧哭了,企图推卸责任:“是盖头、盖头挡住视线……”
宋瑙还没将盖头与四肢笨拙的干系捋完,便觉身边一空,她大惊失色,这顺拐跟外八也不是多大的过错,豫怀稷总不会为这个悔婚吧。她胡乱猜想间,身子猛地一轻,双脚腾空,腿弯被两只大手环扣住,她整个人扑向一温厚脊背。
雷霆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