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太妃瞥他一眼:“以人家的品貌,不会缺人求娶,一般及笄前便该拣选起来了。”她呵呵一笑,“可为何没成,由你捡了漏,敢说没你从中作梗的功劳?”

可谓知子莫若母,即使她说的没全中,也中了八九成。

豫怀稷想起他故意落在宋府的剑穗,以及谣言发酵后,宋瑙由此搅黄的不少桃花。

“我是施了些小伎俩,但归根究底是她自个儿撞上来的。”他轻笑,“临到嘴边的一块肉,您儿子又不傻。”

母子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一下,等宋瑙写完缎带,豫怀稷替她挂到最高处。

寺院的斋饭已准备齐全,他们在院中落座,豫怀稷对满桌子的清汤寡水提不起胃口,不过太妃也没打算要招呼他,只顾着给宋瑙夹菜。

他在亲娘的冷落中,倒生出几分追忆来:“母亲的口味倒挺专一,从来只喜欢文气的。”他以茶代酒,自饮自酌地浑说着,“可惜肚子不争气,生出我们兄妹仨都太能闹了,所以三个加起来也不抵皇上一个招娘疼的。”

太妃才要去扯他耳朵,宋瑙手在桌子下拉了拉他,鼓着脸:“不好乱讲的。”

她说话总是软软的,听起来毫无威慑力,但豫怀稷还真闭上嘴了,反手捏一捏她手心。

见有人治他,太妃一口气算撒出去了,收手笑道:“他们三兄妹,昭兮鬼精,怀苏口舌伶俐。这个更不必说了,宫中军营皆是一霸。只有皇上呀……”

她轻微叹息:“不会讨糖吃的孩子总惹人怜些。”

豫怀稷没作声,他平静许久,忽然向她问起:“母亲,小八的生母,姝贵妃是什么样的人?”

他望向高榕树上随风飘摇的红缎带:“父皇把她打入冷宫的那一年,我还没多大,只记得她很美,但宫里年年添新人,从上及下美得千篇一律,年份长了,我也记不清了。”

太妃听得一愣,她来到浮屠寺以后,逐步与过去的宫闱冷暖割离开来,长久没再梦见谁了,可一个从前的名字,几句宫墙之内的事,却轻易地勾出无数记忆。

“她的姿容,是不可方物的,足以专宠。”太妃失神片刻,将眼光放远,“不然,先帝怎会提前结束南巡,不顾她已经定亲,硬是将人带回宫中。”

豫怀稷皱眉:“她定过亲?”

“若先帝晚几日到,她怕已大婚礼毕了。”

说起那个曾经占尽荣宠的女子,太妃没有嫉恨,眼色怅然:“她也是可怜人,冷宫的日子难熬,她一人不算,还带着八公主。后来的事你也清楚,小八与你父皇相继离世,我来山寺修行前找过皇上,希望姝贵妃余生可以过得宽舒一些,皇上善心应下了,但她……”

太妃轻微哽咽:“她身子在冷宫熬坏了,没撑多久,第二年也去了。”

母亲说的种种,豫怀稷只知个囫囵大概。

“就这些?”他又试探地问,“没再发生过什么别的?”

太妃沉默片刻,摇头:“她当了十几年废妃,女儿又走在她前头,到死都没出过冷宫,还能有什么事?”她转言,“你向来不关心后宫女人间的争夺缠斗,怎么想起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