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一向不太好,朝臣都知他阴晴不定,只是他没纳妃嫔,后宫比起历代储君要清冷许多,又有太后坐镇,他很少插手。宫人们见到他大多时候都是同徐尚若在一处,永远温润耐心,久而久之便忽略掉他本不是善男信女。
“皇后大寿,不宜见血腥。”
侍女们先听闻这句,以为能有转机,而他后一句却是:“但朕多容你们一刻,都如鲠在喉。”他指腹擦过椅子扶手上的兽首,淡声道,“那就等一等。”
几人瘫坐在堂下,在未知的恐惧中哭得越凶。除了陆万才,没人知道皇帝在等些什么。
豫怀谨由她们哭去,他闭眼假寐,屋内只点起一盏灯,他半个人隐没在阴影中。
当日晷的晷针指向某一刻度,陆万才望一眼天边,算着时辰禀报:“皇上,第二日了。”
看到豫怀谨睁眼的一瞬,她们明白过来,他在等,等皇后生辰过去。
没有吉凶避讳,可随意杀伐。
“既然膝盖不会弯,留在宫中也是废人,敲断腿骨扔出宫去吧。”
他的决断一出口,年轻女子尖锐的求饶声簇拥着响起来。
陆万才赶忙向外挥手,进来几个侍卫正欲把她们拖走,门外数米远,遥遥传来一记阻挠:“慢着。”
豫怀谨不动声色,来人疾步踏进来,他起身唤道:“母后。”
女人四十岁上下,满头珠翠环绕,她犹带薄怒,张口责问:“皇帝是想要干什么,哀家倒不明白了,安慎是做过什么挨千刀的事,皇帝罚俸禁足不说,还要动她贴身宫人?”
“对皇后不敬,不该罚吗?”豫怀谨坐回去,冷冷回应,“母后也说,只是罚俸禁足,若安慎做得过于出格,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结的。”
太后心下不满:“她是皇帝亲妹妹,哪里做得不规矩,关两天就罢了,至于要禁足一个月再杖杀近身侍女这样严重吗?”
“朕就敲断她们几根骨头,怎么叫杖杀?出宫后或生或死,全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豫怀谨向侍卫抬手轻挥,也不废话,直接道:“拖下去。”
“不许!”皇帝当众拂她的意,太后面子抹不开,她大喝,“哀家看谁敢!”
但御前侍卫都听豫怀谨号令,只稍微一踟蹰,见豫怀谨没收回命令,便上前抓住人向外面拽。太后气急之下使了个眼色,跟随她的太监立即出手跟侍卫抢人。
念着他们是太后的随从,侍卫不好硬来,正拉锯般僵持着,豫怀谨霍地跃下高位,顺手抽出横架在案上的剑,手起剑落,径直削去为首的太监头颅。
血如井喷,斜溅到太后的前襟上,宫人尖叫着向后躲,她也吓得头脑瞬间空白。
几个待处置的宫女登时吓晕过去,银剑在冷夜里反射出血红色的光,豫怀谨一手执剑,咬着音节重复:“拖下去。”
此时没人再来阻拦,侍卫把她们同太监尸首一起抬出去。
豫怀谨随手扯下一块窗纱,低头擦拭剑身,声色纹丝不乱:“说句不中听的,朕是孝顺,才对母后多有忍让,却惯得一些阉人都敢不听天子令。”
简单擦干净,他抛去脏污的窗纱:“母后与安慎一条心,朕权当你们是一个人,往后母亲给皇后脸色,朕就找安慎晦气。若皇后在母亲宫中伤了碰了……”他满身血气,缓缓道,“朕不论其他,全算在安慎头上。”
太后本就是个没经过多少事的妇人,方才的一连串事情都叫她无法置信,直到陆万才用水将地面擦洗一遍,血腥散去许多,她才稳住身形,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豫怀谨的话,讽刺道:“皇帝当真孝顺!”
她嗓音打着战,远没有刚到这儿的中气足。
豫怀谨摇头冷笑,磋磨了这么多年,他从皇子到君主,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