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局势后来接她,便一直没机会问这件事。
而目前,宋瑙心情很复杂,甚至有些想哭:“那个黑不溜秋的,我猜到是有环节出岔子了,不是什么吉利物什。”越说越悲伤,“但我眼神不好,说是木桩我也信。”
追根溯源,她但凡眼神好一些,脑子再多装点事,也不至于在西亭台把豫怀稷给认错了。
豫怀苏有些慌,看向兄长:你媳妇好像要哭了。
豫怀稷把外袍脱下,抖开披在宋瑙的毛皮大氅外头。他身高体阔,外袍包裹住厚重大氅都绰绰有余。他温声道:“等我一会儿,送你回家。”
嘱咐完,他转头面对豫怀苏:“出去说。”
但豫怀苏听其言,观其色,得出另外一层意思:出来挨打。
皇宫内院,灯火通明,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且豫怀苏嘴快,先抛出一个正经话题:“三哥,你要我查的那个图案有些眉目了。”他赶紧道,“原先想等寿宴过去,明日再去三哥府上细谈。”
两人立于修竹僻静处,豫怀稷面向别院入口,看见不断有宫人进进出出,院内燃起十数盏长明灯,火光映亮半边宫阙。记忆似陡然烫出个口子,与多年前的一夜模糊交叠……
那年,他还是一没正行的半大皇子,临时起意,领着老五、老六去掏鸟蛋。
豫怀谨没干过这事,脚一滑踩断枝干摔下来,他慌忙接住。豫怀谨只受了些惊吓,但冲力让豫怀稷背部撞上树干,突起的坚硬枝杈险些伤到脊椎。当夜先帝把整座太医院搬去妧皇贵妃宫里,一样是亮了彻夜的灯火,宫人们匆忙出入。
当着先帝的面,他撒谎不打腹稿,声称是练功时弄伤的。
豫怀谨缩在柜橱旁,手死死攥住衣带,唇上没一点颜色。
先帝待到后半夜再走的,走前经过柜橱,却一眼没瞧过豫怀谨。
妧皇贵妃是在豫怀苏口里知道的事情经过,她坐在床沿叹口气,挥手招来角落处整晚没说过话,也不肯走的豫怀谨。女人握住他的手,随后一巴掌削过豫怀稷的后脑勺儿:“有你这么混账的吗?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去掏鸟窝,你一人去便算了,还挑唆着弟弟们一道。这次是接着了,若没接着,怀苏就罢了,伤着谨儿我如何跟他母亲交代?”
豫怀苏听着哪里不对,抗议道:“母妃,我干什么了,怎么到我就罢了?”
女人的手骨细软,覆来的温度正好,豫怀谨预想中的责骂并未出现,他愣愣地站在床边,看三皇兄龇牙咧嘴捂住脑袋,他认真地摇头:“没有关系,我额娘不管我的。”
妧皇贵妃一怔,趴在床榻的豫怀稷也停止龇牙,凝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