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景安看着她的眼睛:“求婚被拒的是我,该羞愤逃走的也是我。你赌什么气?”

辛懿被他问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混淆视听的老狐狸!

是啊, 求婚的是他, 拒婚的是她,可拿《寻歌》晋级机会来要挟她的人,不也是他嘛!

“怎么?不打算拿评审身份逼我就范了?”丹凤眼似乎带着嗔怒,一开口,语气却已经软了。

庄景安松开手, 替两人系上安全带:“不逼了, 你这不还没出道么?我还有机会。”

有机会?辛懿狐疑地看他,只见他嘴角一勾, 一脚油门, 车驶上了大路。

她心一惊, 忙问:“这车都撞成这样了,还能不能开啊?”

庄景安若无其事地说:“我被你伤成这样都能开, 这车有什么资格矫情?”

“我伤你什么了?”辛懿看着他西装革履的模样,好得很呢。

他目不斜视:“我真心诚意想娶你,你却拿我跟耿重年做比。我比你气极了, 口不择言,你又拿赵砚之来损我。这都不光是伤心,简直是侮辱人格。还不够伤?”

辛懿舔了舔唇:“我也是气话,口不择言。”

“真是气话么?”

灯火辉煌的陌生城市街头,他们俩在同一辆车。

他主宰了他们要去的方向,依辛懿凡事都要掌握主动权的性子,本该无法容忍不知前路的旅程。

但因为握着方向盘的人是庄景安,决定去向何处的人是他,她似乎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嗯。”辛懿默认。

庄景安似乎不经意地说:“你妈妈和耿重年,只不过是婚姻里的一种。无论他们俩谁付出多少,谁牺牲了多少。我只想告诉你,这不是全部。”

辛懿没有想到透过她的抵触,庄景安居然这么快就洞察了最深的诱因。

她睁圆了眼,庄景安却单手扶着方向盘,抬起右手在她发顶胡乱地一揉:“你自以为在深蓝混了好几年,就算得上人精了?在我眼里,你也就是个见过几分世面的小姑娘,聪明有余,城府不足。”

“少来,”她嘴硬,却没有躲开他的手,“别说的好像我什么心事你都看得懂似的。”

庄景安反问:“那你说说,我有什么没看懂。”

辛懿不说话。

她怎么可能自己说出在他面前的自卑和不确定,生怕陷进去有朝一日他抽身远离,她一无所有?她的倔强也不允许自己示弱啊。

“我给你说一对夫妻的事儿吧。算是……让你知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辛懿还是不吱声。

庄景安平铺直叙地说:“那对夫妻年龄差了十岁,相识的时候,男人刚满三十,女的才读大学。男人是做刑警的,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女人音乐学院的学生,主修钢琴,书香门第,两个人过的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听见钢琴,辛懿不由自主想起庄家的老宅子,干净考究的单室间里,那架格格不入的钢琴。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一起解救绑架案里相逢,男人因此失去了左眼,但也因此救回了他的妻子。”

“那个学钢琴的女生?”

“嗯,那是音乐世家,被歹人谋财害命。但是很可惜,女学生的父母在警方抵达之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刚巧红灯,庄景安停下车,“后来,女学生终止了学业,去做心理治疗,而刑警因为身体原因,退出了一线。”

“然后呢?”

“然后他们相爱了。”庄景安的声音稍微温柔了些,“刑警做了片警,女学生卖掉了出事的房子,两人一起住在男方的单身公寓。旧物件只带了一样,就是她视为生命的钢琴。”

辛懿问:“单身公寓,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