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佚笙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她爱着的少年,到底是怎么,在?黑暗中孤身摸索着前行,又是怎么,鼓起勇气再次微笑着向深渊招手。
李佚笙更?没有想到。
原来,她这么一个对谁来说都无关紧要?的可怜虫,也会被人视作珍宝地爱着。
这份爱意,持久衡长,随着时间不断发酵,直至酒香漫深巷,满到溢了出来。
人们常在?漫长的光阴里失窃,所有的一切,瞬息万变。
但他,还?是爱着她。
不是喜欢,是爱。
如古老的誓言,庄重震撼。
让她相信一句:“这世?界上总会有人,爱你如生命。”
李佚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我也是吗?”好像不怎么有诚意。
她呆愣地望着谢久辞,一动不动,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嘴巴动了动,却只模糊不清地吐出一个“我”字,而后再无话?。
谢久辞一瞬不动地盯着她,耐心极了。
一直等到李佚笙情?绪缓和了些,他才?再次开口:“嗯?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李佚笙抬手,用手背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哦。”
她抽抽噎噎地回应:“你高考作文多?少分?啊?”
话?题陡转急下?,谢久辞唇角的笑意僵住,眉头狠狠一跳:“怎么?”
“没怎么,”李佚笙声音细细的,垂眼不再看他:“我就问问,想和你比一比来着。”
谢久辞低声笑起来:“你倒是会破坏气氛。”
察觉到她说话?间似乎带了鼻音,他动身转过去,准备把大敞的窗户合上。
“谢久辞。”
被叫到的人此时刚巧握住窗锁的把手。
谢久辞动作只短暂地顿住,可没多?久,他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接上。
“嗯,今晚喝了点酒,脑子?糊涂,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要?是还?觉得尴尬,就去睡一觉。然后,忘了吧。”
李佚笙又问:“你为什么不敢转身看我啊?”
闻言,谢久辞的脊背僵直。
风雨被阻挡在?门外,室内回归宁静,客厅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
连带着心脏也随之扑腾跳动。
谢久辞沉默半晌,回道:“这不是在?关......”
没等他说完。
李佚笙快步往前走了走,靠过去,伸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贪恋地把脸埋进?了他温热的背上。
鼻腔里全被熟悉的乌木香占据,让李佚笙觉得她整个人如至云端,满心满眼都是惬意和满足。
她情?不自禁地向前,紧紧搂住她的避风港。
李佚笙想要?陷落入虚幻。
然后,与这个破碎苦难的世?界隔绝开来。
这一瞬间。
她才?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破碎的灵魂长出了血肉骨骼。
像是风中零落的碎片。
被人慢慢捡起,而后耐心地拼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心中某处缺口,忽地一下?就被填满了。
如同?飘无归所的人终于着陆。
而这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正是谢久辞带给她的。而且似乎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李佚笙终于愿意承认。
她非他不可。
“阿辞。”
随着这个称谓的落下?,李佚笙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谢久辞的肌肉骤然绷紧,她轻轻开口,声音发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