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幸第一次微微挺起胸膛,挑剔地看着黑泽崎,想着自己是不是将会比他荣耀,比他厉害。不过他肯定不会有黑泽崎这么高,他毕竟有那种血统。
在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流着大部分相同血液细胞组织的人面前,大概总是心意有几分相通,黑泽崎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他还接过一个朋友的雪茄尝试抽了抽,里面加了料,别人夸他,他懒洋洋地微笑,他感觉很不错,于是多吸了几口,指腹捻弄烟草,看到絮绿色的草末混入其中最后变成青白的烟雾。
烟很辣,黑泽幸出了一身汗,看到他哥哥慢慢走到他母亲面前。
天空和湖水夹角之中,那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母亲不说话了,旁边亲信自动散开。
为什么要比呢?这样的比较有什么意义呢?
黑泽幸遥远地看着他们,机械地搅杯子上肉桂棒的手放慢了,恍恍惚惚地在心里想。
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就是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
不是所有人的恋母情结都能成功找到宿主。他哥哥是个幸运儿。矢莲不是他亲生母亲,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的问题,多么完美的解决对象啊。
可他夺走的是别人真正的母亲。他黑泽幸的。
所有人都在十几米之外的时候,他眼中的那两个人独享一个安静黑暗的角落,矢莲脸上的虚伪笑容消失了,他静静往爱人怀里一缩。而黑泽崎搂住他的腰,宽慰似地抚了抚。
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一种由衷的嫉妒和攻击性忽如其来地抓住了黑泽幸的心脏。有可能起源于某种长久以来的本能,有可能是刚刚摄入的东西的作用,他鼻根酸胀,几乎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又想发作了,但他不能……今天很关键,黑泽幸告诫自己,不能在众人面前暴怒出丑,可这份刺痛是如此之深,几乎让整个身体都要蜷缩起来。
他只好急遽转过身,咚,咚,咚,在心脏的声音中,黑泽幸见到自己手指紧紧抓住酒杯倒映在酒池里,酒液、灯光,波光粼粼的一片正在微微颤动着,像融化的玻璃。
这一秒钟,他知道了这种心情会伴随他余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