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傅臻勾唇冷笑一声,四个月前太医院就这么说。
包裹着他指尖的小手绵软温热,带出一点酥麻麻的痒。
他没吭声,略一用力把人往身前一带。
阮阮扑在他胸前,没留神,受伤的手指撞到他右肩,霎时间疼得低呼一声,眼泪直涌。
傅臻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了?”
阮阮原本没想让他知道自己手受伤的事情,因为她每次哭,他都很是不耐烦,若知道她学做个糕点都能将自己弄伤,恐怕又要骂她笨蛋。
阮阮只想待他喝了药,这事儿就这么含混过去,可她垂头一瞧,鲜血已经从伤口涌了出来。
瞒也瞒不住,傅臻已经看到了。
他抓过她的手,阴沉沉地盯着她指尖,“受了伤不包扎,也不宣太医,搞什么名堂?”
阮阮被他眸中的戾气吓得说不出话,“我……我没事的,就是不小心……”
傅臻忽然想到什么,他松开她的手,端起那碗药在鼻尖一嗅,眉眼间霎时寒意横生。
血腥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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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从没见傅臻在她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他头疾发作时并不清醒, 即便再可怕也算不上真正的动怒,而此前在太傅和老郑侯面前发怒也是情有可原。
可……这算怎么回事?
其实他这些日来对她很是宽容,就算她说错话做错事情, 他也不过是揶揄几句,不至于真的朝她发火,难不成……她又做错什么触到他的逆鳞?
空气中漂浮的淡淡血腥气令人心烦意乱。
傅臻面容冷峻, 朝殿外冷喝:“来人!”
阮阮知道他要宣太医,赶忙阻止道:“我无妨的, 你别惊动旁人, 陛下你先喝药……”
“你到底在自作聪明什么!”
他眸光冰冷讥诮, 仿佛挟来殿外的凛冽寒风, 额头也青筋凸起, 似在极力忍耐。
阮阮被他吼得一震,反应过来后立马慌了神, 慌不择路地扶着他手臂,“我就是听说中衡穴连着心, 这才想给你用心头血试一试,可我……”
她一想到藏雪宫那些被剜心头血的美人, 脸色就煞白几分, 缩着脖子看他:“你别生气呀,我就是试一试, 我切的是梅花,手洗得很干净, 这血是干净的……我是想,万一心头血比脖子好用,往后就可以……还是……你是不是觉得这血不够呀……”
阮阮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傅臻脸色黑得可怕, 几乎吞噬一切。
傅臻冷冷地盯着她,阮阮缓过神,又拍了拍他胸口:“不够的话,我再找太医想想别的办法,你别生气,万一头疾又发”
“噼啪。”
她话未说完就噎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桌上那碗药被他怒砸于地。
棕褐色的药汤很快浸透八宝纹的地毯,上面盘长结的纹饰被糊得看不清。
与此同时,他狂怒地拂开她的手,厉声吼道:“滚出去!”
他吼她,她也仿佛没有听到。
可她看到被药汁染脏的盘长结,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
盘长结,佛门八宝的第八品,缠绕延绵,寓意长命百岁,生生不息。
她心里从来没有这般难受过。
汪顺然听到傅臻传唤,匆匆忙忙入殿,才一开殿门便听到这杯盏掷地之声,脚尖当即转了个弯又匆匆退出殿门。
阮阮忍着泪起身,拿出帕子去擦地毯上的药汁,泪水蒙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擦干净,就这么近乎崩溃地、胡乱地使劲。
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也让她看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