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们毫无办法,因为他没有任何破绽。先不提战力,他显然是那个小队里地位最高的人,但这两天来的行事风格却都以稳为主,没有半点自大张狂,就算天时地利人和都不行,偏偏就倒霉地撞上了杀机,也能一力降十会。
是块相当难啃的硬骨头。
似乎鱼怪的手段也对他没有半点作用,再这么下去,要是真得让顶头那位出手……
想到那种可能,侍者的身体微微发起抖来。
必须要早早让他成为养料才行。
否则它们都会被怒火殃及。
它隐秘地打量起水中的蓝环。
这只诡异诞生时间不长,虽然本能已经存在,但应该还比较懵懂,不然也就不会把那块硬骨头当做目标了,这可不是小鬼能打下来的猎物。
那一块区域的人类或许察觉不到,但作为诡异,还是从高处往下俯视,侍者很轻易便发觉,海妖的目光,只落在了黑发青年一个人身上。
而且……
她正感到,饥饿。
侍者咧起嘴角。
先前它还有些怀疑这只突然出现的蓝环,毕竟人类也不是没有可能获得可以混进它们之中的道具。
可现在,这样的疑心烟消云散。
她和它们,是同类。
就是不知道……以那个人类的直觉,感受到这样的目光了吗?
它看到黑发青年双眼低垂,看起来十分冷淡,和他前方那些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玩家比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神情转变,只是将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在了小臂上。
侍者知道,那里有一把锋利的袖剑。
它不由惋惜而幸灾乐祸地想
或许,明天这只美丽的小蓝环,就再也看不到了呢。
*
餐厅顶部的灯光摄人,透过玻璃和水流,映进眼瞳之中,让视野都变得有些模糊。
本该露出美丽而亲切的笑容,热情地为观众演出的人鱼表演者,此时却只是安静地,更靠近了玻璃,将额头和掌心都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内壁。
……不,玻璃的温度并不冰冷。
和她的体温相比,无论是深夜的海水,还是隔断舞台与观赏者的玻璃,都显出三分温热,但她仍然能察觉到,因为她的存在,这些液体开始变得越发阴冷粘稠,就像是掺入了某种透明的淤泥。
她轻轻偏了下头。
……视线有些被遮挡了呢。
不喜欢。
哪怕身为「某种生物」,她的视力完全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比拟,但灯光的闪烁,涌动的水波,哪怕是透明的玻璃也隐隐钩起诡异本能中的一丝躁动,令她感到不愉。
她不会伤害他的,是的。
那为什么不可以再近一些呢?
在神色各异的玩家们的后方,黑发青年座椅四周的地板缝隙里,缓缓挤出漆黑的液体,又悄然凝聚成章鱼腕足的形状,开始顺着座椅向上缠去,在滑过的地方留下蜿蜒的痕迹。
有带着恶意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但她并不关心。
她只是敏锐地察觉到那些视线中包含着的意思大抵是想要看戏毕竟连它们都能察觉到的捕食欲,这个让它们忌惮无比的人类,又怎么不会对近在咫尺的危险目光有所反应?
可在逐渐厚重的密氛里,坐在最后面的人类玩家仍一动未动。
他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的黑发盖住眼睛,没人能看到他眼中的情绪。
也没人察觉到,那些触手已经借着灯光与座椅的掩盖,几乎将那片区域铸成了囚笼,变换着颜色融入场景之中,顺着椅背,紧贴着他的脖颈缓慢移动。
咚、咚。